第 31 章
显然第一次学用绳子是很难的,以后还要多教几次。
阮三思不想在书架间习武,心中总觉得有愧于文字,可又怕他难受,始终推不开他,最后把自己难受地哭了。
燕凉见状,给她系好衣带,改用左手抱住她,抬高右手,将她原本要够的那本书取下,讨好地递给她。
阮三思收回抓着肩膀后书架的右手,“啪”得一声,拍在他左脸上。
很轻,称不上是一巴掌,连声音都很弱。
燕凉在她的掌心里蹭了蹭脸颊。
“你、”阮三思有些抽噎,哀怨地看着他道,“你教我这些做什么,有什么用?你自己的毒还没清干净,你不难受吗?”
她还在担心他啊!
燕凉的心里像沐浴过一阵暖流,连带着满脑子里最重要的事都仿佛不那么重要了,枕在她肩上,承认道:“放着不管也没事。”
阮三思又不能催他,只能怪他道:“你自己的事,你自己不管,也不要想着我会去管你。”
要么就不要中毒,要么就别让她知道呀。
这样让她知道了,又让她伤心,还要让她亲口说这些羞耻的话……她才发现燕凉这个人,真的是太讨人厌了。
她那样看着燕凉,又是责怪,又是担心,又是害羞,简直像极了爱慕的情绪,让燕凉直觉心脏都在发颤,最终还是克制不住,将佩刀递给她,又带她复习了此前教过她的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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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坐访行宫的贵客,燕凉和阮三思都没见着,但也能猜个大概,因为当天晚上,公主就调了阮三思过去华筵殿,命她抄录起嫁妆单子,那来人必有魏澜家的无疑了。
天底下,恐怕也只有魏相府上,能给一个驸马拿出这么多抬奇珍异宝添妆。
“魏家无兵权,也不是什么书香门第,唯独有点闲钱,你这几天抓紧看着打理吧,”公主兴致寥寥,只怅然对阮三思道,“待你嫁了,这宫里就没有懂行的人了。”
阮三思夸赞几句魏府的财力,又趁机提了自己遇见韩管家的事。
公主听后,许久才质问她道:“你放着宋章不嫁,却选了个什么管家的儿子,莫非是在可怜我吗?”
阮三思早已准备好说词,跪着辩解道:“宋公子感念我爹当年直言,有意主战燕国,于我个人并无私情,可我却不想重蹈我娘的覆辙,只愿平平淡淡、苟活余生。”
阮相主战的后果,公主知道得很清楚。
宋章继续主战,那阮三思和她娘云夫人的结果岂不是一样,最好不过客死凉州吗?
公主闻言,才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待我再考虑一下吧。”
虽没有当时就许诺答应,但阮三思知道,公主会这么说,就已经是答应一大半了。
她松了口气,继续为公主抄写礼单,见公主烦闷,又多言道:“魏家有心了,这单子是魏二公子亲笔写的,字体当真漂亮。”
魏澜此人,能想出“修屏山围墙”、“封安燕公主”这样的好主意,还能二度拜相,一个主要原因就是今上爱好舞文弄墨,而他尤其写得一手好字。这本事也被他传给了魏二公子,而且魏二公子从文也习武,字迹力透纸背,更有另一番风度。
公主闻言才稍微支起眼皮,道:“给我看看。”
阮三思给她看了,左右一对比,阮三思的字竟然真的没有魏二公子的顺眼,公主这才稍微打起点精神。
“你说,这男女之情,到底是从何而来的?”公主看着那单子,愣愣问她道,“你说的那什么姓韩的小子,都跟你多少年没见了,你真的愿意就这么嫁给一个陌生人吗?”
阮三思也有些发呆,答道:“此人与奴年纪正好,又难得是熟人之子,也算是有缘了。奴是觉着,人世间无论男女,还是男男女女,都是缘分到了,一起走一段路,没有什么非谁不可。”
这是她的心里话。
公主又问道:“你与燕凉,一起从永定逃回来,也算是青梅竹马、同生共死的交情了,这么深的缘分,还不够你非他不可、他非你不可吗?”
阮三思诚恳答道:“设若我没有学过吐火罗语,也没有去过永定,那我与他不过是陌生人;或者我们大梦一场,将前尘往事忘了个干干净净,那以后也仍旧是陌生人。此后,我们再各自与别的人过一生、同生死,缘分也就到了别的人身上。这样的感情,称不上是非他(她)不可。”
缘之一字,虚无缥缈,不是阮三思会沉迷深究的东西。
她是真的以为,“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日久生情”也未必能恒久不变,待缘分一到,便如她爹娘被发配凉州的那天,朱门轰然倒塌,宾客作鸟兽散,谁也拦不住,谁也躲不过。
公主点点头,明白了她的意思。
燕凉虽然因失宠,而没有陪伴在旁,但他在门外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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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天起,他较从前更甚,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