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如意幻境

还流动着一条璀璨夺目的星河，星河两侧高台上，隔河相望各有一座祥云缭绕、规模浩大的宫殿，左侧那座庄严肃穆、气势煌煌，左侧那座质朴柔和、深邃静谧。

大地亦有九方。西方荒漠，流沙滚滚；北方寒原，冰雪覆盖；南方沼泽，瘴气弥漫；东方平地倒是温润秀丽，处处花草树木茂盛，飞禽走兽繁多。这块陆地上的生灵，其中最多的一种，长相与天上的神仙一族相似，只是不会驾云乘风，只能依靠双足在地上行走。

这些凡人生灵筑起座座整齐壮观的城池，开辟出井然有序的纤陌田地，应是相当勤劳聪明。然而他们似乎生性好斗，致使不少地方狼烟滚滚、彤云映天，刀光剑影、腥风血雨间被杀死的人释出极强极浓的怨气，不停地消蚀着玄黄光柱散发出的生机之力。除凡人外，大地上也住着一些仙族，不过他们与凡人似乎各不相干、自行其是。

令人称奇的是，天地之间还有非虚非实的一界，依附于众生意念之中，自成一处空间，也分九层，住着些长相五花八门的生灵，他们也有与神仙一族相同的本事，尽管看上去个个勇猛健壮，却并不喜争斗。

如意看着石镜，深觉大开眼界。他本以为，鸿蒙之外的世界，至多也与太清小界无异。可是眼前这处世界却如此喧嚣热闹，身处其中，哪怕只是孤身一人，应也不会觉得寂寞吧。这样想着，他心中禁不住憧憬起来。

这时，他的目光落在镜中世界的第八霄天，隐约感受到那里的一股气息，有种难以名状的吸引力，让他久久挪不开眼。不知不觉，他已集中神识凝视其中，想看个究竟。神识触到石镜表面被阻，然而还是有极微弱的一丝避开阻力，探了过去。

八霄天也是山脉星河相间，在一片云蒸霞蔚的山间，如意看到一簇精巧别致的府邸院落，吸引他的那股气息正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他的神识落入其中，从上方悬着”烟霞府”三字牌匾的大门进入，沿一条洁白玉石铺就的宽阔道路看去，一路座座楼阁、处处亭台，皆重檐飞角、红栏金瓦，其间又有游廊相连，如火一般的烟霞在其中飘来荡去。

“是什么人，能居住在如此华丽的府邸？”如意感到好奇，又不好偷窥屋内，只好让神识继续游走，紧接着便到了一处极大的花园。园中随处栽种着各样奇花异卉，全都开得热烈繁茂，叠叠簇簇、争妍斗艳，如同锦绣堆一般，还散发出阵阵芬芳。十来名穿着彩裙、容貌姿仪美丽动人的女子，手持满月一般的团扇，正在花间相互追逐嬉戏、嗅花扑蝶，发出串串清脆的笑声。

在花丛正中有一方水池，中心立着一座格外奇巧的亭榭。亭内有一名身形高挑的女子，穿着夺目红裙，头顶戴着火焰般的发簪，如瀑青丝从肩上流淌下来。她正在舞剑，袖口露出一段白皙修长的手腕，玉手擎着一柄长剑，招式干脆利落，随着她的动作，宽大的衣袖也不住飘飞展动，时而如流云卷舒、时而似霞光漫天。

如意只觉女子这剑舞得好看，并未注意她的长相。女子舞着舞着，仿佛觉察到有人在暗暗偷窥，于是骤然停下，向如意神识所在方向看过来，目光正好与之对上。如意顿时呆住，这如秋水般的眉眼、傲然不居的神情，他只在朝思暮想的红孋脸上见过！不，他确信，她就是红孋！

“红孋，红孋！”激动之下，如意也顾不得自己在何处，抑或会不会惊扰到别人，只开口大喊起来。可无论他的声音有多高，女子都置若罔闻。她向这边看了一会儿，面上神情也略显迷惑。随后，她转身收剑，从亭中轻盈飞出，落在花丛中。

“帝姬，帝姬！”那些嬉戏的女子围拢上来。如意眼睁睁地看着十几团彩云簇拥着一团红云，飘飘然离开花园，转过一座月门消失不见。

如意待要追上去，却发现神识已被打断，眼前石镜中的世界几番明灭之后，逐渐隐去，复变为一张被如水月华浸透的石桌。

“你可都看到了？”太初元老问。

如意看向师尊，点点头答道：“徒儿看到了。”

“红孋那丫头，哭喊着求我，定要去元真域自罚，以助你避开最后一次劫难。那个世界险不可测，可她托生为天庭帝姬，自会安全无虞，你也无需挂心。只等她机缘圆满，自会回来见你。”太初元老道。

“徒儿明白！”如意回道。

“明日一早，为师将去鸿蒙深处巡视，归期未定。你与雪舞也随我去，说不定还能遇些机缘。”元老此次游历事多，本想只带雪舞做个帮手，可看如意心结并未完全解开，爱徒心重，便临时决定带上他。

听到“归期未定”这四个字，如意抬头看向师尊，面露难色。犹豫半天，他才开口道：”师尊，徒儿不想去鸿蒙深处，只想在这里等红孋回来。”

“你以往最喜欢随为师外出游历了，可为了她，你竟毫无兴致了？”太初元老道。

如意无法回答师尊的问话，他自然想与师尊、师妹一起去，可心中有实在舍不开对红孋的牵挂。

知徒莫若师，太初元老见徒儿这样，拈了拈雪白的胡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