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藤蔓缠身的瞬间,傅十七手上的木盆掉落。
贺清昭脑子一抽,不知为何最开始冒出的想法是:衣服脏了,要重新洗。
罪过罪过,人命关天的时候,她怎么能想这些身外之物?衣服和人命孰轻孰重,这不是一目了然吗?
贺清昭甩甩脑袋,赶紧将不合时宜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光天化日之下,幸好周围没人,不然青天白日里突然看见一个人身上长出藤蔓来,那不得被当成妖怪啊。
他们现在的位置离着贺清昭的家里还有一段路,不过还好,贺清昭是孤女,独自一人居住在村尾,周围都没什么人,自己偷偷将人拖回去,应该不会被发现。
说干就干,等到藤蔓完全将傅十七笼罩住停止生长后,贺清昭拽着其中最粗的藤条,一点一点将其挪动。四周只有河水流动的声音,越靠近村子,村子里面的人声也越来越大。为了避免被村子里的人发现,贺清昭挪动一下就停下来看一眼村子的方向,确定没人后再接着拖一段距离。
眼见着即将到家,不知从哪个拐角钻出来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
男人突然蹦到她面前爽朗开口:“清昭妹子,你在做什么?要帮忙吗?”
贺清昭吓得鼻尖冒冷汗。眼前的男人又高又壮,皮肤黝黑,笑起来带着脸颊两侧的肥肉挤在一起,看起来又凶又萌。贺清昭不认识他,连连拒绝:“不用了,不用了。”
男人只当她在客气,直接弯腰两手拽着几根藤蔓一提,被藤蔓包裹严实的傅十七就到了他的背上。男人还掂量了一下:“还挺重的。”
见贺清昭尴尬站着,男人开口:“清昭妹子就别客气了。你爹娘在世时可是帮了村里不少忙,村里这些小辈谁没在贺叔学堂读过书?我现在在春晖酒楼后厨做事,这也是贺婶子当初介绍的。村里人都记着你们的恩情。”
男人语气微微低沉,有些沉痛:“谁知道贺叔和婶子突然就……”似乎怕贺清昭想起伤心往事,男人赶紧换话题:“你搬这藤条是当柴火吗?你要缺柴火可以去我家里拿,我每个月都会回家一趟,柴火这些东西在走之前都会准备很多。你这藤蔓要晒干才能用,晚一点我让我娘给你送点过来。”
“你刚搬回村子没多久,周围都没领居照顾,怪不方便的。”
“村长他们商量好了,等村里老屋修缮好了,你就住老屋……”
“老屋就在村子中间,周围都是熟人……”
在男人的说话的这段时间,贺清昭从原身的记忆里有关贺家村的记忆调出来。
贺父是村里唯一一个考上秀才的,原本已经搬离了贺家村到镇上去了,后来又带着妻女回到贺家村。回了贺家村后,贺父办起了学堂,教村里的孩子学问。贺母是镇上富贵人家的女儿,娘家在镇上有些人脉产业,所以也会推荐村子里的劳动青年在非农忙的时候去镇上做事。
算起来,贺父贺母确实对贺家村里的村民有恩情。
面前这人叫贺全,也是其中之一。年幼时曾在学堂读过书,只是没有读书的天赋,后在贺母推荐下去了酒店当学徒,听说前几年还当上了主厨,一个月能挣好几两呢。
村子富裕起来后,贺父贺母又重新搬回了镇上,只是好景不长,随着贺清昭年岁越大容貌越甚,镇上有些人家打起了她的注意。其中以张家的纨绔最为嚣张,提亲不成竟然造谣女子清白。贺母身体本就不好,女儿被诬陷清白一事更是加重了她的病情,在张家混球前来闹事时,一气之下撒手人寰。
眼见着闹出人命来了,张家也慌了,又是赔礼又是道歉,最后还搬离了镇上。
只是原身母亲去世,父亲在一年后也跟着离世。而原身的清白早就毁了,虽然后来被证实是诬陷造谣,可风言风一直不断,父亲去世前,嘱咐她回贺家村住,免得镇上的人见她没人撑腰,风言风语更甚。
贺家村的人念着贺家父母的情谊,对贺清昭都很不错。
*
贺清昭跟着贺全踏进院子,看着贺全将背上的藤蔓用力一扔,她摸了摸自己的骨头,只觉得浑身骨头都开始泛疼。眼见着贺全拿起靠在围墙角落的斧头,贺清昭赶紧阻止:“贺全哥!不用砍!不用砍。”
贺全放下斧头,不解:“砍开晒更容易干,而且……”
“不用!不用!”贺清昭深怕自己拦不住他,只一个劲地强调:“先不砍,不用砍,我自己来。”
见贺清昭坚持,贺全将斧头放回原位:“那行。我让我娘送点柴火来,这个你等它晒干了再弄,不用管它,就放在院子里晒就行。”
贺清昭从小没做过这些事,贺全怕她不会,说得很仔细,临走时还在想,还是得让村长加快修缮老屋,这地方离村子太远了,有点什么事都发现不了。
等人走远了,贺清昭才关上院门。
她回头看向地上的那堆藤蔓,想起小说剧情里关于阴木毒发作的描写。
中了阴木毒的人,最开始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