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2123年1月

东京新宿

晚六点，严寒统治着夜晚。走在路上的时候，仿佛可以听到整个冰封雪冻的地壳深处响起冰裂声。没有月亮，抬头仰望，满天星斗多得令人难以置信，星辰闪闪，好像正以虚幻的速度慢慢坠落下来似的。

渐渐的，繁星慢慢地腾挪至眼前，把夜空越推越远，夜色也越来越深沉了。远处的山峦早已层次不清地睡去，沉重地垂在星空的边际，为夜幕贴心地挂上坠脚。

会所外却依旧熙熙攘攘，雪地也被人群踩得污浊不堪，不得不路过此地的行人皆是目不斜视，踩着灰色的冰雪走得能有多快就多快。路灯下洁白的雪面被光线笼着一层蜜黄，有着与会所前的荒秽截然不同的无害与温暖。

会所大门敞开，宛如地狱睁开的眼睛。

混乱、旧日、邪恶、荒诞。

人类避之不及，恶鬼趋之若鹜。

因为在七月礼幌中表现出色，罂粟与古柯也被准许留下来参加接下来的晚会。

当两位踏入三小时前才刚来过的会客厅时，发现一切都变得与下午不一样了——

下午离开的时候还不觉得如何，晚上灯光一照，那奢靡、华贵气儿就出来了。

宴会厅占地六百平，三面落地玻璃，夜色落下来时，外面的世界灯火璀璨，屋内也不遑多让，十几盏水晶吊灯照的室内金碧辉煌，穿着光鲜的男女来来往往，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晚餐摆盘精致可口，李斯特的小夜曲如一缕青烟，旋律在晚风中缓缓飘荡，流淌。

而他们只在剧里看过这样的场景。

匆匆赶来的门童为难地看着两人的围巾风衣，还没开口就见那位身边的红人大步朝这边走来：“老爷子说了不要紧，两位快点随我来吧。”

——那句不要紧，当然是说给门童听的。

他们便绕过听闻此语便恭敬地不敢再抬头的门童，由执事领着穿过那片灯红酒绿，在男女们或畏惧，或惊讶，或轻蔑的目光里不急不缓地向前，没有人知道他们相扣的手指上带着配对的戒指，更无人知道他们相握的手掌此刻正因为未知而冒着冷汗——

…………

席萌在成功通过毕业考并有了独立的代号后，本以为自己可以放松一会儿了，可还没等她松口气，就在某次出任务回“老巢”时听见新同僚们在背地里嚼舌根，说老爷子不信任她但又舍不得多年的成果白白浪费，想将人接到身边一小段时间后就认她作养女，嫁出去笼络人心，而她的“联姻对象”光是这三年里就已经玩死了不少姑娘，甚至，其中的一个和她一样也是从基地出来的……

他们还在猜这回古柯能撑多久来着。

她刚想推门而入把事情问个清楚，就被身后的搭档一把拽紧了手。

“我来”

于是，她就在门外，听自己的搭档是如何在一帮“新同僚”下流的调侃中断断续续又条理清晰地理顺了事情的关键。

青年在转身出门后，安静地看着她，半晌，才低语：“那事还有挽救的余地。”

她再次魂不守舍地拽着他的衣袖问他，那该怎么做？

青年并没有回答她，而反手将人扣进怀里半抱着离开了那片是非之地，来到后山的溪边，等人情绪稳定下来之后，才半是认真半事调侃的说：“形婚，了解一下啊，石南。”

席萌：……她先是被开头的两个字砸懵了，紧接着一惊，刚一想对方是怎么知道自己在国际警方当中的代号的……又想起基地房间里那条被人为拓宽的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揪住对方的衣领，挥拳就揍。

“莫名其妙”的挨了几拳的青年在道歉无果后，只好迫不得已地改防为攻，一不小心将对方在毕业考之后好不容易留住的长发削下了一小段。

虽然是真的不小心……但是，那还得了。

要不是大着胆子摸到“老巢”边闻声赶来的几名装扮成当地村民模样的特情组成员好不容易地在五分钟后将两位分开的话，花琹可能会被自己的战友失手掐死……然后抛尸。

他捂着脖子边咳嗽着听着一位年长的“村民”骂他别动不动就碰人家小姑娘的头发，边不敢回头地维持着一个相当别扭的姿势——就在他的后方，席萌被代号“鼹鼠”的接头员摁着肩膀，她边不得不听着人家苦口婆心地劝她要“团结友爱”边拼命瞪他。

最后，两人还是在他为了让她消气而诚恳的许下自己再也不动她的头发的诺言，又答应了对方“得寸进尺”的要求——他在一年内不得剪发后，才和好的……

正所谓“你有过墙梯，我有张良计。”特情组一行人通过兔子刚才的录音和对于那位“联姻对象”的调查后，出于对于两位的安全保护，一致同意让兔子先把窝边草给吃了再说……

毕竟那位再怎么样也好歹对已婚人士不感兴趣，就是目标那儿得随机应变了。

…………

宴会厅旁还有个小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