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锤（3）

“刚刚哈坦跟我发了条讯息，他们那边好像有点情况，塞莉娅中途脱离任务回驻地了。”

肖恩在查看完手机后慌慌张张拉着罗兰躲进商场的楼梯间：“具体原因不明，我们要不要回去看看？”

“我记得驻地里有克里斯留守，要出事也只能是……”罗兰欲言又止，“我猜不到发生了什么，你实在担心就回去吧，我去找队里另外两个人。”

如果没人继续完成任务，上面过问起来会很麻烦。

“好。”肖恩点点头，推开门正要离开时，一个高大的男性忽然凭空出现拦在了两人面前——他虽然穿着正常的黑色衣帽，面庞却被围巾层层包裹，肖恩一眼就看到了他隐藏在围巾下有些不自在的面具。

尽管没有敌意，他还是将罗兰护在了身后。

“你是谁？”肖恩握紧拳头。

“你们，找，我们。”黑衣男性的嗓音沙哑粗重，像是被火烧过。

罗兰瞬间意识到来者正是阿洛特，可他既然知道他们在秘密搜查，为什么还敢出现？

“你……不怕我们把你抓起来吗？”

“克里斯，朋友，信任。”阿洛特环顾四周，显眼的身形在灯光下快速消失，最后竟然连气息都隐匿了起来，“这里，不安全。”

返回驻地的计划暂时搁置，肖恩只好带着罗兰离开商场走进一处阴暗隐蔽的角落，随即阿洛特重新出现在两人面前，言语忽然间流畅了很多。

“长话短说，二位，我是这家伙的向导，如你们所见，我们可以靠特殊能力不被任何人发现，除了克里斯，还有最近来到这里的向导……”暂时接管阿洛特身体的布兰琪尽可能清晰地说着每一个单词，似乎相当吃力，“我们刚才去找了克里斯的哨兵，可是没有机会靠近，只能过来找你们——你们对那个女孩的过去了解多少？”

肖恩和罗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同时摇了摇头：“你是说塞莉娅？她从圣所毕业后正常加入了组织，其他的我们也不清楚，怎么了？”

“我在修整记忆和思维的时候，发现了和塞莉娅有关的碎片。”布兰琪犹豫片刻，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被消灭，所以希望你们能向她转达歉意，我们……”

罗兰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等等，这件事你应该亲自去和当事人说。”

“我知道，但是我们没有把握活下来，那个向导的精神力太可怕了，也许明天，也许今晚他就会找到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

“我也建议你自己去说，毕竟听上去像是什么重要的隐私。”肖恩附和着罗兰点点头，“而且我们本来就打算帮你们从落锤手中逃脱，现在正好，不用我们费劲找了。”

这明显是个愚蠢的决定，但事到如今他们别无选择，克里斯和塞莉娅迟早会插手胡来，还不如由他们先行涉险。

“你们要背叛同伴吗？”布兰琪的语气里满是慌乱，“为了……我们？”

肖恩哈哈一笑：“安心，既然两个孩子愿意冒着生命危险保下你们，我们就不能让这份辛苦白费，你们要是真的心怀感激和愧疚，就给我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好好活着。”

布兰琪听罢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和阿洛特交流，良久后才对两人说道：“你们跟我来。”

肖恩心领神会，一把扛起罗兰跟上了她的脚步。

三人沿着人烟稀少的背街一路狂奔，穿过残余焚烧痕迹的皇后区森林公园，来到了东边不远处荒僻的小公墓。

罗兰莫名有种返回原点的直觉，肖恩同样感到奇怪，但什么话也没说——阿洛特走近角落，在泥土下扫出一个被烂木板遮蔽的洞口。

洞穴宽度可以轻松容纳一个成年人进入，内部相对干燥却弥漫刺鼻的腐臭味，肖恩紧紧贴着罗兰，好不容易才忍住了呕吐的冲动。

“你们最近就躲在这种地方？”罗兰忍不住皱起眉头询问。

“不是。”回答问题的是阿洛特，他一边说着，抬手指了指深邃洞穴的更深处，“那里面。”

“有一说一，这儿真的很像那什么食腐者的巢穴……啊！”肖恩刚想说些什么，脚下忽然踩中了半截人骨，吓得他一个激灵差点撞到头。

“冷静点。”罗兰无语地牵起肖恩。

阴暗的洞穴曲里拐弯，行进了足足十分钟后才终于被迫停下脚步——一堆杂乱的巨石似乎阻挡了原本未尽的道路，角落里有条缝隙似乎能钻，里面漆黑一片，肖恩端详了好一会儿，疑惑地退回后方。

“我什么都看不见，像个黑洞一样。”肖恩不解地看向阿洛特，“这是什么地方？”

“巢穴，奇怪，空间。”

罗兰问道：“你是说这个巢穴深处是一片奇怪的空间，你们最近一直躲在里面？”

阿洛特点点头。

“这里面都有什么？”

“不一样，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