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
叶晚回到房间重新翻开那张被她捏皱的纸团,现在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时辰,她不知道对方是谁,不敢贸然过去,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柔软的被窝里,舒舒服服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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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河畔。
河中央的六角亭里坐着两个人,水面波光粼粼,忽而又落了雪。
玉叶把暖炉塞给萧贵妃,“又下雪了,娘娘捂着。”
萧贵妃拿着暖炉,冰凉的指尖渐渐回暖,半张脸都裹在毛领里,玉叶在她旁边搓手跺脚,时不时走出亭外看向街上,然后又一脸不耐的回来。
“这叶姑娘怎么还不来?”
呼出的热气变成一团白雾散开,萧贵妃眨了眨眼,“别着急,兴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这么晚了,她能有什么事啊?怕是早就睡下了。”玉叶不满地嘟囔,声音都在跟着抖,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萧贵妃拉着她到身边坐下,问道:“陛下当真不会知道本宫出来了?”
“娘娘放心,出来前娘娘不是说染了风寒吗?陛下来看望过几次,最近几天应该都不会再来凤祥宫了,”玉叶说:“再说了,不是还有红颜吗?她跟您身形最像,隔着帘子就算陛下来了也不怕。”
萧贵妃展露笑颜,“我宫里就数你最机灵。”
玉叶“嘿嘿”笑着。
远处长街上隐约走来一个人,撑着伞,在黑夜里看的不甚清楚,直至走进才看清。
明庭看见萧贵妃时轻轻叹了口气,玉叶站起来朝他福身拜礼:“奴婢拜见殿下。”
“不必多礼。”明庭收了伞递给她。
萧贵妃一见到他就忍不住红了眼眶,将手炉搁在桌上起身拉着他的手把他从上到下看了个遍,问道:“怎么样了?伤得严不严重?十七说你的旧疾复发了,现在好点了吗?还有没有那里不舒服?”
十七是他的影卫。
明庭摇头,由着她把自己翻来翻去地看,“儿臣没事,母妃不必担心。”
萧贵妃擦了一把泪,“我怎么能不担心?你说你要是有个什么好歹可让我怎么办?”
明庭只静静看着她笑,玉叶见状忙上去扶着萧贵妃安抚道:“殿下如今没事,娘娘该高兴才是。”
六殿下从小就性情淡薄,对谁都是一样,整个皇宫里也就只有三殿下能跟他多说几句。
萧贵妃也不指望他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来,见他没事就安心了。
周遭寂静,只闻大雪落地的声音,明庭静静道:“你们在等她。”
萧贵妃的啜泣戛然而止,玉叶跟着一愣,两人都非常配合的装傻。
萧贵妃:“子亦,你说什么呢?”
玉叶:“殿下在说什么呢?”
明庭却说:“她已经睡了,不认识你们,自然不会赴你们的约。”
萧贵妃点了点头,转移了话题,“过两日便是新年了,你收拾收拾跟母妃回去吧。”
明庭道:“好。”
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快,萧贵妃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白天的时候十七还说子亦不愿意回去呢,这不是挺愿意的吗?
“好好好,你快些回去收拾收拾,对了,那位姓叶的人家,是他们救了你吧,母妃得去道个谢,顺便送点谢礼去。”
她对玉叶吩咐道:“你去准备准备,挑些好的。”
明庭却拦住她,“不用了。”
“不用?”萧贵妃问:“为什么不用?他们可是——”
话还没说完她就注意到他空荡荡的腰间,瞬间就傻了眼,结结巴巴问道:“子亦,你,你的玉佩怎么不戴着?”
明庭没什么情绪的眼睛扫了一眼她,淡淡道:“当了。”
当了?
萧贵妃险些当场晕倒,立刻又哭了起来,“你这孩子,你当哪儿去了?母妃去赎回来,你说你,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说当就当呢?万一要是再有邪祟侵身可怎么办才好啊?!”
明庭沉默不语,伸手扶着她坐下,他体质特殊,小时候很容易招惹到一些妖邪,有一次被妖邪占了身,一连烧了几天几夜才好,阖宫上下都说他这次肯定是死定了,那段时间凤祥宫门庭冷寂,就连最宠爱萧贵妃的陛下都不曾踏足过这里。
直到有天一个僧人来到京城,萧贵妃连忙托人去请,才求来了那块芍药红珠玉,自从他带上那块玉之后就再没有任何一个妖邪环绕在他身边了,所有人都觉得是托那位得道高僧的福,只有明庭知道并不是。
他不说话,玉叶见状忙说:“娘娘别急,殿下出门时身无分文,又身受重伤,定是不得已才当掉红珠玉的。”
很显然萧贵妃更相信这个说法,擦了擦眼角,对明庭说道:“你告诉母妃,你把它当在哪里了?”
“现在恐怕早已流转数人之手,找不回来了。”明庭说。
萧贵妃又是两眼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