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身做恶
守在外面的人应声而进……
待看见验尸官捂着眼睛低低哀嚎,有血顺着指缝流淌开来,他们心下骇然,却谁都不敢多问,只一左一右架住验尸官的胳膊,道:“如何处置?”
“挑了他的手筋!”太师夫人轻描淡写的说道。
失了眼睛的人,耳朵都尤其灵敏,验尸官闻言,奋力挣扎着,满嘴里不干不净的道:“贱人,举头三尺有神明,你这样做,就不怕遭到报应吗!”
“腌臜的东西,你都不怕遭报应,我就更不怕遭报应了!”
“贱人,你阳奉阴违,私惩官员,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有人识趣,堵了验尸官的嘴。
“谁说让你死了?”
太师夫人眉头微蹙,道:“你话说的如此恶毒,这舌头不要也罢!”
验尸官呜呜咽咽的说不出话,耳听那女子轻笑一声,声音仿佛近在咫尺,响在耳畔:“你莫要怪我,是苏将军的女儿在太子前控诉你强占民女,为官不仁,我也应了她,要给翠澜一个交待!”
言罢,太师夫人摆了摆手,验尸官就被人死狗般的拖拽了出去……
此时,苏桃正手捧经文,与那封信上的字迹做比较。
字迹同样工整娟秀,细看之下,经文笔锋锐利,信上的笔锋却圆滑,着力点不同,显然非一人所写。
也就是说,如果经文是太师夫人抄写,这封信就是出自另一人之手了。
苏桃锁着眉,幽幽叹息一声,翠竹奉上茶点,无意瞄一眼密密麻麻的字:“姑娘在看什么呢?这般出神?”
“你瞧瞧这字……”
苏桃眸子一亮,待反应过来身侧站着的是翠竹,她又叹息一声:“罢了,这字认得你,你却未必能认得出它。”
“嗯,是不认得,”
翠竹微微点头,似乎觉得有些尴尬,她又补充道:“不认得归不认得,这字写得却蛮好看的。”
“谁想问你这个了,”
苏桃无奈扶额,正琢磨着其中关窍,苏禹的大嗓门就传了进来。
“你说的可是真话?”
“就算借永诚十个胆子,也不敢与将军说谎……”他声音已然够轻了,却还是分毫不差的传进苏桃耳朵里。
“这还得了,我可得好好说说她。”
话音才落,紧闭的雕花轩窗被推开,苏桃探出了脑袋。
“爹,你要说谁?”
“啊……爹,爹说永诚呢,”
苏禹打起了马虎眼:“这永诚见了天的躲懒,连个人都看不住。”
他好一番挤眉弄眼:“永诚啊,即日起,你就跟在姑娘身边,监……咳,你护着姑娘些,也免得我担心。”
“是,”
他这一声,应的倒是痛快。
……
翌日,天未放亮,外面就下起了蒙蒙细雨。
翠竹替苏桃拢着披风,眉宇间隐隐透出几许担忧:“姑娘,你偏要赶在今日冒雨出门吗,这一场秋雨一场寒的,万一,我是说万一冻坏了怎么办?”
“我哪有这么娇气,”
永诚早在门外等候多时,他替苏桃撑开伞,护着她滴雨未沾。
自己的大半身形却置于伞外,绵绵细雨打在永诚的肩头,不过须臾,他的肩头就洇湿了一大片。
一路无话,好容易到了太师府,永诚收伞,跟着苏桃迈进大厅。
越峰是先苏桃一步到的,苏桃微微一礼:“臣女参见太子殿下,”与此同时,永诚也紧随其后的跪了下去。
直到上座传来太子漫不经心的声音:“起来罢!”
苏桃和永诚才相继站起身。
苏桃状似无意,扫看一眼身侧的太师夫人,她笑了笑,道:“苏家姑娘,我已然替翠澜惩罚过验尸官了。”
太师夫人轻轻三击掌,打外头进来两个精壮的汉子,他们面无表情,架着满脸是血的人,被架的人张着嘴,半截舌头血淋淋的暴露在众人面前……
苏桃心上一惊,小巧的脸在一瞬间褪尽血色,若非永诚扶着她的手,她真怕自己会脚下站不稳。
隔着一层衣袖,永诚触到她冰冷微颤的小手。
太师夫人唇角的笑意更深几分:“苏家姑娘,如此处置,你可还满意么?”
那人闻言,瞪着两只血窟窿,徐徐转头,与苏桃对视。
他明明看不见,那双瞎眼却满是哀怨,且嘴里呜呜啦啦的,似在咒骂。
心里没来由觉得慌乱,未等苏桃张口质问,永诚却抢了一步先:“我们姑娘年龄尚小,经不得吓,太师夫人贸然带这样的人进门,到底意欲何为?”
“你好大的胆子!”
太师夫人眉目一凛,怒声斥责:“太子殿下在上,哪有你一个奴才插嘴的道理,来人,还不快将他给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