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向暖从不知道，原来枪伤是这样的痛法，揪连着心脏，穿破肌肤，生生的就着滚烫的弹药，镶嵌进血肉之中。

“砰！”又一声枪响，是狙击手将那人击毙。

向暖低头看着自己受伤的胳膊，疼痛感一度席卷全身，让她觉得有些不真实，心底的委屈突然倾泻而出，眼泪就这么吧嗒吧嗒的落了下来，也烫进了周聿白的心脏。

周聿白看着眼前低头落泪的姑娘，心里别提多心疼了，原本打算卧底结束，就好好休个假回去和这个傻姑娘提亲，却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她，那帮毒贩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好在这几年在毒贩窝里的潜伏令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在这帮人里足够高，他心底十分庆幸。

周聿白一把将她抱起，快速跑到120旁，将她放下后，同身后的领导短暂的报备几句，又折返回去，同她乘一辆救护车离开。

“谢谢。”向暖此时已经将自己的情绪调整好，声音还带着几分哽咽和虚弱感。

她是真心实意的对这个男人道谢，她原本是来这边旅游散心，医院高强度的工作让她一度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人。

可更糟糕的是，前天晚上，她在值夜班的时候，接到了一个急性心梗的病人，那个人是她大学时的专业课老师，她拼尽全力的去抢救，去做心肺复苏，遵医嘱注射肾上腺素，可还是没能将她救回来。

其实，在医院工作这么久，向暖已经习惯生命在自己眼前消逝，可她还是会忍不住的觉得可惜，会难过，即便毕业那一年老师曾说过医护工作者，共情是大忌。

可人是七情六欲的个体，没人能够做到会对生命的流逝而麻木，即便她已经习惯，但却依旧做不到无动于衷。

更何况那个人曾是自己的老师，她没办法面对，也不想面对。

医生已经将她的伤口短暂处理，车子一路疾驰，要赶往最近的医院做手术取出子弹。

周聿白没说话，一路上就这么紧紧地盯着她，当年那个只会跟在自己身后要糖吃的小女孩，如今竟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

五年前做卧底前的一个月，他收到家里寄来的相片，蒋梅知道他一直的心思，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向暖最近的照片，夹杂在信封的最里面。

相片中，向暖身穿一身学士服，嘴角满是开心笑意，周聿白觉得好笑，她依旧是那个只要一拍照一定会比剪刀手的女孩，只是，已经褪去满脸稚气，出落得越发好看。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无比珍重的将那张相片放在自己的枕头底下。

出征的前一日，他坐在窗边，月光下，反反复复的用手指临摹着照片上女孩的轮廓，期盼着她今晚可以出现在自己的梦里，卧底之路，九死一生，他想要她亲口说出的那一句“平安回来。”哪怕只是在梦里。

可他未能如愿，一夜无梦，出发前的几个小时他将那张照片缝进自己的衣服里，而那件衣服他最终还是未能带走，他不能冒险，更不能令她涉险。

向暖因疼痛，身体微微颤抖着，镇静剂的缘故，令她有些微微犯困，她闭上眼睛，想要短暂的休息一会儿，车子突然刹车，将她已经半放松的身体几乎甩了出去，突然伸出的手臂将她揽住，令她如今的状况没有再雪上加霜。

向暖被人抱进了怀里，给了她痛苦边缘中的一丝慰藉，迷蒙中，她下意识的将手臂环住那人的腰身，鼻腔内充斥着令人安心的沉香气味夹杂着些许的薄荷香气，这味道好像有些熟悉，她闷闷的想着，还未来得及捋清，下一秒却直接睡了过去，是药劲儿上头了。

周聿白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嘴角勾起一抹心满意足的笑意，是欣喜，亦是得偿所愿。

她轻轻浅浅的呼吸声传进自己的耳朵里，令他这一刻无比满足，他忽然想起幼时两个人在一起玩闹的时光。

周聿白那时7岁，而向暖彼时还是一个才学会走路不久的两岁孩童，周家夫妇那时经常早出晚归，忙着搞科研，有时甚至连家都不回，而小聿白则经常被安排住在向暖家，小向暖常跟在他身后咿咿呀呀的叫着：“聿白哥哥…吃…糖…”

连话都说不清的小姑娘，奶声奶气的跟在自己身后，却也不忘要糖吃，向暖那时说话很晚，急的向家夫妇跑了很多医院，却没有一个医生看出是什么问题，直到那天……

周聿白今日依照惯例，被安排在向爱国家住宿一晚，周建国和蒋梅今晚会在科研所加班，他将自己的几本书还有一些玩具装进背包，出门时，又想起什么似的，折返回自己的卧室里，将书桌抽屉打开，精心挑训了几个模样可爱的棒棒糖，装进自己的背包。

他知道向暖的喜好，即使她现在还不会开口说话，只会嗯嗯啊啊，但她见到糖果时的开心表情，简直可爱无比且令人印象深刻。

他跟随着蒋梅向街那头的向家走去，才踏入门的那一刻，小向暖便已经扑进他的怀里，两家父母看着两个孩子相处的这么融洽，一个个都笑开了花。

小聿白将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