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难测
夜色照亮了回家的路,却仍有黑暗的影子在脚下蔓延。刘孟生在分岔路口道了告辞,便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剩下刘璃和姜染、姜白青二人。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是真是假,对刘璃来说至关重要。
“白青姐……”
“嗯?”
“方才你说,是真是假,神农谷自然有办法知晓……”
“不过是看不得他们强逼于你罢了,没想到把你也给糊弄住了。”
“哦。”刘璃不知道是不是该松一口气。
“连翘,是真是假,神农谷的医术判断不了,但是人心,自有判断。”姜染插话,与姜白青相视一笑。
人心吗?
若人心,皆是算计呢?
刘璃握紧腰上的玉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多了一个动作,不再摩挲弃生,也不再握着手腕的九转琉璃,而是一想事情,就不自觉握住腰上的玉佩把玩,仿佛自己在与连翘对话。
“冯姑娘派人送来一盒果子,递话道晚宴之上母亲失言,望公子和二位姑娘莫要介意。”苏叶端上来一个盒子放在桌子上。
“初柔那丫头,何时这么客气了?”姜染拿起一个果子放进嘴里,甜味布满整个口腔,吃起来不错,便拾起一个递给姜白青尝尝。
“我也纳闷呢。”苏叶笑着给几人添茶。“冯姑娘到底是长大了。”
“初柔还有说别的吗?”姜白青问道。
苏叶摇摇头:“没有,那人送来果子,就离开了。”
刘璃就坐在姜白青旁边,苏叶递过来的果子她接过来也没吃,今日失言的,不止冯夫人一个。
季风阁四季分明,往年冬宴总是最冷的时候,湖面江面都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大人们商议要事之时也都是人手一个暖炉。
这似乎并不影响年轻的孩子们,每年冬宴是十几岁的少年们聚的最齐的时候,也是季风阁最热闹的时候。冯初柔总会和一大帮少年们一起好好玩一把,久而久之,季风阁专门修了一个冰场供他们玩耍,还有许多新花样,什么冰上射箭、比武之类,很是丰富。
季攸阳和姜染从议事厅出来的时候,一群人正热热闹闹地在冰面上玩耍。
“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桃花殿殿主花洛跟在二人后面出来,一眼便瞧见了那边的欢乐。
“花殿主年华正好,羡慕他们作甚。”有其他人跟在后面陆陆续续出来,闻言并不合时宜地恭维道。
花洛转身微微行礼,便继续跟季攸阳和姜染二人说着话:“今日已无其他事,二位公子不去玩耍一番,还有白青姑娘,何苦跟我们这些老头子老婆子在一起沉闷着。”
“花殿主说的正是,你们这些年轻人,还是要多跟年轻人在一起。”季仲卿最后走了出来,正巧站在了花洛旁边。
“是,那姜染便失陪了。”说罢示意季攸阳,三人转身离开。
季仲卿和花洛二人站在议事厅的门口说着闲话,远远看去,郎才女貌,倒是十分相配。
“我瞧着你倒是很喜欢连翘那丫头。”
“那是季大哥重视的人,自然是桃花殿的座上宾,若季大哥眼里没她,她怎会入了我的眼。”花洛轻抚发髻,眉眼间尽是风情。“我啊,这是看在了季大哥的面子上。”
“哦?是吗?”季仲卿笑了。
“季大哥,我知你心中所想,花洛并不求什么,这些年,季风阁已经帮了桃花殿很多了。”花洛微微一笑,握住季仲卿的手,“对了,攸阳也二十了,是不是该定亲了,姐姐不在了,季大哥可别一忙起来都忘了自己儿子的亲事。”
说到这里,季仲卿就想叹气。
“他是我唯一的儿子,怎么会忘。只是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我本打算在冬宴上公布他和小柔的婚事,他却死活不同意。”
“哦?为何不同意,攸阳和小柔青梅竹马,当是天造地设,而且之前不是一直默认两人的关系,如今却不同意,难不成,这段时间,攸阳有了心仪之人?”
议事厅人来人往,见他们二人在此闲聊都见怪不怪。
花洛见季仲卿沉默不语,继续说道:“攸阳平日里见的同龄人,也就冰场里这些孩子,他心仪谁,我们怎会不知道。”
季仲卿扫过冰场那些人,不对,还差一个。
“连翘怎么没在?”
“难不成,是连翘?”花洛用手绢捂着嘴轻笑一声,“这倒是我没想到的。”
议事厅门口走廊的穿堂风有些凉,吹得二人衣袂飘飘。
“这层窗户纸,不打算捅破了吗?”等走出有段距离后,姜染才开口问旁边的季攸阳。
“他们无意,我做晚辈的,何苦拆台,更何况,别扭的是我自己。”季攸阳示意下人去拿几双冰鞋,他本来不打算去玩的,方才在冰场上没看到连翘,估摸着是从未玩过,又没人教,自己躲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