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毒之首
,抬起腿来就要逃跑。可他刚迈出两步,便被脚下的铁锹绊倒。身子顿时不受控制地往前摔去,惹了一身泥尘,看上去着实狼狈。
秦阅州停在白暮雨的跟前,如野兽盯着自己的猎物般,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秦阅州眸色沉沉看不出丝毫感情,凝视了半晌后啧啧两声,似是叹息,又如讥讽。
“你、你别过来……!”白暮雨如鲤鱼打挺似的迅速翻过身来,手肘撑地往后一寸一寸缩去,他恶狠狠地瞪着秦阅州,眼中却满是惊恐之色。
秦阅州将衣服前摆一甩蹲下身来,饶有兴致地望着眼前哆嗦不停的猎物。他眨了眨眼,缓缓道:“四公子若是想要变强,在下倒是可以提供条便捷途径。”
白暮雨听罢登时一愣,他原以为秦阅州下一刻便是要对他下毒手,可却莫名说起别的来。
“什、什么意思?”
秦阅州微扬唇角,将紧握成拳的手伸至白暮雨的面前。白暮雨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秦阅州慢慢摊开的手,里面竟然伏着一只靛蓝色的蜈蚣,它背部如玉石相接,剔透有光,根本不像一只毒物。
见此白暮雨浑身一僵,这蜈蚣他再熟悉不过,正是巫山五毒之首的青玉蜈蚣。
是连白氏宗主白长鸿都无法驯服的毒虫。
白暮雨吞了吞口水,徐徐将目光上抬,视线落在秦阅州的面上。明明手捧一只剧毒之虫,可他却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仿佛掌心之中不过是一件平平无奇的玩物。
“你……居然……”白暮雨嗓音颤抖,从喉咙中勉强挤出几个字来后,却是一句也不敢多说了,生怕自己再有什么动静,这近在眼前的蜈蚣直接给他一个痛快。
“你不是想要驯养五毒么?”秦阅州歪了歪头,语声沉稳无波,“我方才毁了你的蛊虫,理应赔你一只。”
他神色认真得诡异,白暮雨看了看秦阅州,又看了看青玉蜈蚣。他梦寐以求的蛊虫就在眼前,可他却一点也不觉得兴奋。
秦阅州看白暮雨一脸惊愕与不解,便又继续耐心解释道:“这只青玉蜈蚣中了噬心蛊,你把它养在身边,不出半日便会对你俯首听命,定比先前的金纹蜂好用得多。”
秦阅州的话落在白暮雨的耳中如道道惊雷,轰得他一时手足无措,足足呆了半晌才缓过神来。
“噬心蛊?你……你怎么会有噬心蛊?难道说,是我姐姐让你这么做的?”
白暮雨心中思绪翻飞,除非是白岭烟所指示,不然一个侍从怎么会有噬心蛊,又怎么可能拿得出一条青玉蜈蚣?
而秦阅州却轻轻摇头,顿了片刻后语气忽然变得凌厉起来:“四公子,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要么安安心心地驯养这只蜈蚣,实现你变强的心愿。要么……长眠在此,成为这巫山中的一具无名骨。”
秦阅州眸色沉沉如望不尽的黑洞,周身渐渐慢起杀意。软硬兼施下,白暮雨只觉得一丝凉意从脊骨上窜而来,又迅速蔓延去四肢百骸,将他撑地的力气也冻得个一干二净,双手一软便倒在了地上。
“我养、我养就是了!”
白暮雨一手夺过那只青玉蜈蚣,比起五毒之首,还是眼前的秦阅州更为骇人一些。
不过说来也奇怪,那蜈蚣到了他手中,只是轻微扭了扭身子,便又安静了下来。
见他如此,秦阅州又勾起浅笑,笼罩周身的杀意顿时如烟消散。他站起身来退开一步,目送白暮雨连滚带爬地逃出山林,眨眼之间没了踪影。
浓云浮动,将月色遮掩,山林又复归一片沉寂。秦阅州唇角的笑意转瞬即逝,他回头瞧了一眼身后的群蜂,群蜂见他如此,当即钻入林中四散而逃。
他又重新摊开捏碎蜂王的手,蜂王的毒刺还留在掌心之中。乌黑的蜂毒混入血脉,于手掌上织出一张密网。但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蜂毒竟慢慢消散开来,紫黑的手又归为瓷白。
秦阅州挑出毒刺,迈步走出山林。夜来寒风刺骨,将衣袂吹得翻飞。他独身站在崖壁边,俯视下方重重叠叠的吊脚楼。窗中万千莹莹烛火彷如黑夜繁星,映在秦阅州深不见底的黑眸中。
他目光兜兜转转,最终落到其中一扇小窗上。越过千尺,秦阅州仿佛能看见白岭烟正坐在窗下,认真翻开药籍的样子。一想至此,他不由轻轻勾起一抹笑意。
一阵冷意顺着窗缝漏进房中,白岭烟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她站起身来刚要关窗时,不经意瞧了一眼窗外高山,总觉得心中莫名升出一丝异样,说不明也道不清。她不再多想,合上药籍灭了烛灯,趁着困意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