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桂香
已是深夜,街市上空无一人,一辆马车缓缓行驶在城中。
马车内,许承安面色苍白,似是在忧思什么,眼神里充满了失意。
马车主位上,许谦正瞧着许承安,他面容生得极好,凌冽的眉目在不苟言笑之间让人只觉冷意横生,尽管岁月为他画上了几缕皱纹也仍觉得出挑。
“承安,怎么了?你今夜可是发生何事了?”许谦开口问道。
许承安闻言面容上的忧愁更添了几分,他踌躇了一会儿,才开口回道:“父亲,我今夜在宫中遇到了阿玄。”
许谦听到“阿玄”两字时目光瞬地停滞了,往昔之事涌上他的心头,他眼里含了泪,片刻后才说道:“他…怎么样?”
许承安见他眼眶中几分湿润,也哽咽了些,说道:“他,好像很恨我们。我见他同沈家五小姐一起,他如今似乎是在沈府谋事。”
许谦听后思绪万千,他想起数年前的惨案、与爱人离别时的不舍以及这几年间寻找亲儿的艰辛。
良久,他说道:“他定然是恨我的,如今他还活着已是幸事。”
许承安见许谦没在多说又问道:“父亲,我们不去将阿玄带回来吗?”
许谦立即说道:“他不会同我们走的,今夜你不也试过了。”说着他的视线落在马车外,没再言。
“可若是他人发现他的身份该当如何?”许承安又再问道。
许谦将视线挪回马车内,回道:“他能出现在宫中便不会没有自保之力,何况四年前佛罗大火早已烧掉了所有的记载,他们都以为他早已经死了。在这京都之中,我会护他安全。”
许承安闻言也没再说,他偏过头望向马车外静谧的街道,陷入往日的旧事之中。
马车行至许府,许谦和许承安都分别回了房,许府人少,往日之中就只有几名家仆和许承安,许谦忙于公务日日都回来得很晚,所以便显得有几分冷清。
许谦回到房内后,他缓缓踱步至床头的烛台,他挪动了一圈烛台,房后的暗室便打开了门。
他走进暗室,暗室里灯火通明,还有几分香烛的味道,再向里走几步,便看见了几个牌位,牌位前供着新鲜的果子和一些糕点,瓷坛内的香烛已燃过,许谦便又拿了一些点燃插进了坛内。
他望着那几个牌位久久未能出神,片刻后他拿起手边的绢布擦拭着其中一个牌位,心里却道:“诺贞,你可会怪我?”
暗室内香火缭绕,那一抹身影站在那许久未离去。
翌日,沈澹唤沈麟君前去书房议事,沈麟嘉随秦宛月去了秦府看望秦宛月的母亲,所以便只是沈澹和沈麟君两人。
“此次太后巡江都之事皆由我沈家担责,可要小心行事,虽江都这几年已四通发达,但不免有些变故。”沈澹站在书案前凝望着窗外说道。
沈麟君随后便说:“父亲放心,麟君定竭尽全力。”
沈澹点点头,又说道:“这几日陛下早朝皆有些易怒,听闻传言道是因太子犯了事,就连昨日的太后寿宴都没让太子来。”随后他叹了一口气接着道:“难堪大任啊!”
沈麟君见沈澹失了言,便立即喝声道:“父亲,切莫失言。”
沈澹见他模样,也没怪罪,只道:“我明白。”
沈麟君忽而想到太子对沈珠华似乎有情,又想到昨夜之事,便开口问道:“太子殿下似乎有意求娶珠华,不知父亲如何看待?”
沈澹一听此言便有些怒气,大声说道:“绝无可能!先是他不知礼数危难珠华,再而珠华也不心悦与他,我沈家如今为官者众多,且珠涟尚为贵妃,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珠华决不能入那宫闱,我也只求她得遇心悦之人,哪怕是山野莽夫、泛泛之辈,只要她喜欢便是。”
沈麟君闻言了然沈澹心中对沈珠华婚嫁之事的看法,便没再言。
时日转瞬即逝,下江都之日即将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