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夫人

《陛下叫你三更死》

第24章男夫人

人的记忆就像池水，它淹没过头发和手指，然后也连同着将久远的那些曾经发生过又掩埋在久远长河的事情，一同沉没。

阿从觉得自己像一尾金鱼，在大缸中游弋。翻腾而汹涌的回忆就是池水，带着她回到幼时。回到了那个黑暗的看不见四指的枯井中去。

皇宫是个金色的笼子，在里面的人是被剪了翅膀扑腾都不得的鸟。幼年的阿从躲在狭窄的落魄殿中，昼伏夜出。长年的生存经验让她无比适应于躲藏，她已经习惯于和这些宫女和太监做捉迷藏。何时交班，哪个死角没有人看守。哪个地方有食物。

皇宫里有一只躲避的老鼠。

饱暖思乐趣，流浪的小孩总会给自己找些乐趣。像是做游戏，她像个狡猾的风筝，来回在夜色中像探寻宝物一样把??♂?各个宫殿当成游戏，如入无人之境。

突然有一天，当她再一次偷偷溜进了其中一座宫殿时，前脚刚踏进去，心里就咯噔一下：糟糕！双脚登时撤回去转过身子就要后退往回跑，她还没跑起来，就被那名面容和煦的少年叫住：“你跑什么？”

阿从停下脚步，扭头看他。

那少年穿着宫中尊贵象征的衣衫，举手投足都与她不同，洁白的衣袖擦着书卷。他正坐在灯下看书，脸白净极了，一看就没有吃过苦的脸。

他的眸子清透，?看起来?极了，说起话来是宫中人少有的温和。

阿从心想，今天不走运，遇到了宫中的不知又是哪个主子。估计免不了要惹上麻烦。

她索性抿着嘴，不做声。

那少年放下书卷，站起身来，走到她身边来，笑着轻声道：“你这人看起来也真是奇怪，既不是宫中人又不是宫外来的。”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从。”

阿从立在原地反复看他：“要公平点，我将我的名字告诉你了，你也该将你的名字说出来？”

少年轻笑，从桌上捻起一块茶点递给她，眸子明亮：“辅将芜。”

辅将芜·····

轰隆隆！涌入进五脏六腑的水和淹没自己整个身体的压力倏然消失不见，阿从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突然受到一股强大的外力，在那个力量的作用下，她的身体从水中脱离开来。

等阿从再次醒来之时，睁开眼睛的时候，触目一片漆黑，她稍微动了动，肩胛骨处像擦了火，摩擦到了尖锐的石砾摩擦的生疼。这里似乎是个山洞，黑漆漆的。

她的嗓子干涩的要命，喉咙似乎也肿了起来，嗓子里痒的要命稍微一咳喉部就像冒烟了一样。

阿从的胳膊肘支在地上，撑起了整个上半身，她湿淋淋的头发搭在肩膀上，头垂着，目光向下。眼睛逐渐的适应了这点黑暗，慢慢的能够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点清晰度。

咚！

幽暗的山洞里响起了一声沉闷的声音，脚下突然没来由的掉落了一个犀牛皮的水袋，沉重的砸在地上。她寻着声音此时才注意到距离她几米远的地方，斜对角的位置，一个男人背对着她坐在石头上。

看不清脸，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她捡起水袋，打开袋口，迫不及待的饮了几口清水。清水过喉，阿从这才觉得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她手拿着水袋，嗓音仍然有些喑哑，望着那个人的背影：“是你救了我？你是谁？”

那个男人也不回头，只是发出一声轻笑，那笑声像是羽毛轻轻刷过人的心脏，像是在哪里听过，又像是春风里微雨绵绵。

阿从皱了皱眉，这人真是奇怪。

他从石头上起身，像是抬脚就要走。阿从有些急了，起身就要追他：“救命恩人，我也想要离开这里，你能带我一起走吗？”

那人脚步停了停，也不回头，也不开口。

正当阿从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那看不到脸的男人竟然头一遭的开口说了一句话：“你在这里等着，自会有人来找你。”

那声音古怪的很，像是被火灼烫过留下伤疤过的嗓子，嘶哑的厉害。

说完这句话，看不到脸的男人抬脚就走了远，阿从再看不到他的身影。

在那男人走了之后，阿从起身观察了这个山洞。洞口并不远，没走两步就到了洞口，已经到了深夜，外面淅淅沥沥下着雨，漆黑的夜，冷飕飕的雨。阿从抱着胳膊蜷缩在山洞里，她在等那个人口中所说的会来找自己的人。

不知不觉中，阿从渐渐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在睡梦里听到耳边一阵骚动。有许多脚步声响起，她睁开眼抬起头，入眼之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又好像隔了好远的人。

赵逋穿着一身深色的常服，脚上的鞋子在下马时也溅了星星点点的泥点。

此时已是日出天亮十分，天色大亮，明亮的晃眼。让阿从忍不住眨了眨眼，方能习惯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