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吓
往往都是各宫的婢女小厮。
夏九的声音较普通太监还要更尖细一些,带着刻意的讨好凑趣的笑意:“可不是么,堂堂尚书之女却同一个护院有了私情,实在是有辱门风。”
“那后来呢?”李妍君有些紧张地问。
“哪里还能有什么后来。”夏九笑着说,“魏家三代往上都是名臣,哪里能允许魏家女儿和护院私通。不是奴才夸大,此时殿下无论跟谁打听都是打听不到的。魏家确实有个女儿,可是却再也没有……或是说从来没有过一个俊俏的护院。”
“什……什么意思?”李妍君煞白了一张脸。
“殿下千金贵体,可不能被这些事脏了耳朵。”夏九嘿嘿笑着,虽是这么说,却也还是为李妍君解了惑。
“奴才就当给您听个趣儿,您可别忘心里去。魏大人心疼自己的女儿,又不肯坏了家族名声,自然只能从那位名不见经传的护院身上下手。护院么,总归还是逃不了打打杀杀,不知什么时候人便没了,是早是晚都看主人家的心意。若是主人家愿意,大概还给个好名声;若是主人家不愿意,兴许连坟都没有,要不了多久便没人记得,自然也就算是从未存在了。”
雪被风一吹,钻进里李妍君的衣领里,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哟,到了。”夏九在天芸殿外停下来脚步,替李妍君开了门,“殿下进去吧,圣上等着您呢。”
李妍君微微颔首,跨步进去了。
“父皇。”李妍君站在案前,盈盈一礼。
李康眉眼俱笑地将她拉至身前:“你生辰是不是快到了?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生辰礼?”
“父皇平安康乐就是最好的生辰礼了。”李妍君依偎在李康身边,很是心疼地看着他,“今日有没有好些,还是咳喘得厉害吗?”
“没有,用了药已经好了很多了。”李康疼惜地揉了揉李妍君的头,“说吧,想要什么,父皇都允你。”
李妍君摇了摇头,枕在李康的肩上。
她实在是什么都不缺,自小到大要天上的星星都有人替她摘下来,如今所愿的也不过就是亲人平安而已。
李康揽着她,沉吟片刻,突然说:“朕把九思赏给你,好不好?”
李妍君一僵,立即坐直了身子,严阵以待地看着李康,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这几日,朕听出你的试探了。你不想和仕青成婚是不是?既然如此,朕便将九思赏给你,当做你的生辰礼,如何?”
李康的面容依旧和蔼,可连日来的病痛已让他消瘦了不少,脸色蜡黄。
李妍君看着李康,甚至感觉到有点害怕。
方才夏九所说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名门贵女恋上了一个下人依旧是名门贵女,可世间大多人命薄如草芥,随风飘散了都无人会为他伸冤。
夏九并不是一个爱嚼舌根的人,为什么会给她说魏家的事情,是不是在暗示她或者提醒她什么?李康终于对她的反复试探不耐烦了?想要对九思下手了?
李妍君背脊一凉,连忙摇头:“不,我不要。”
“为什么不要?你不想他做你的驸马吗?”李康的声音低沉而生硬。
“我不要。”李妍君斩钉截铁地说,几乎哀求地保证,“九思就只是九思,我不会让他成为我的驸马的,我会嫁给柳仕青,和柳仕青在一起。”
“可你不是一直念着九思吗?”李康状似疑惑地问。
“没有。”李妍君咬着嘴唇,半响之后,掐着自己的掌心,小心翼翼地说,“九思跟了我多年,我无论什么时候总不能亏待他。要不,女儿替九思讨个恩典。父皇若是知道哪家大人有聪慧可人的女儿,可否替他做个媒?”
“哦?你是这样想的。”李康勉强笑了笑,“好,朕知道,朕替他留意着。那你的生辰礼想要什么呢?”
李妍君心中尽是苦涩,竟有一瞬间的茫然。
她想起自己曾经送了九思一块玉佩,洁白无瑕,上面还有名家篆刻的“福寿安康”四字,可惜后来“福”字却碎了一角,颇是不详。
“父皇要不送女儿一块好玉吧,‘平安喜乐’篆刻其上,最好还有名僧开光的那种。”李妍君说。
李康点点头:“不过就是一块玉佩,朕这就吩咐下去。”
李妍君感激而又木然地伏身行礼。
“朕还有些事要处理,你先回去吧。”李康温和地望着李妍君。
她原本就已乱了阵脚,自然不愿意多留,十分顺从地行礼退下。
她走后不久,夏九从外面进来,绕到屏风后面,将一个斗柜的门打开。
九思以一种很难受的姿势半躺在里面,双手双脚都被反束在身后,手臂上的伤口甚至由于绳子束得太紧而崩裂开来,柜子里弥漫着血腥气。
他嘴里被塞了一张帕子,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浅褐色的眸子暗淡着,像是一汪深秋的冷潭。
“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