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海的鳐鱼
但比起海军应有的精气神,他们似乎遭受了很大的挫折与打击。但当见到独留在馆中形单影只的乌云与苏熹微时,交头接耳的细碎嘈杂也顿响起伏。
而紧随其后的显然是他们训练中的教官,仍旧是军营中再普遍不过的戎装,眉眼间似乎融进未歇的边塞疾风与如翠的列松,如此其绝之傲,世无其二。
但苏熹微对他的第一印象就很是抵触——这种一看就对自己苛刻的人,能指望他宽容对待谁?
“这次的抗寒冷训练大家都有很大的进步,本来在这里泡冷水的应该是二班。”向羽负手而立,眉头紧皱,紧盯着一旁埋头奋力铲冰的蒋小鱼,硬声道:“下去吧,等我踹你?”
蒋小鱼手中的冰铲拖曳着一地碎冰,将苏熹微原本处理干净的地面又重新浸上了一道道光亮浑浊的水痕。
向羽显然是对苏熹微劳动成果的破坏选择性地无视掉,话锋一转矛头直指蒋小鱼,干脆道:“就是因为你这个拖油瓶子,拖累了所有人的脚步,所以一班都要因为你接受惩罚。”
冰块在持续性融化,水渍也在以这块冰为圆心源源不断地向外扩散。
“你们有完没完!”
在苏熹微第八次将拖布甩在那群男兵面前时,乌云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一扔手中的拖布,冲上前便欲与向羽理论。
但得到的结果是,向羽眼都不曾抬一下,闷声道:“打扫场地本就是你们应尽的任务,完不成任务就是自己无能,只有无能的人才会将责任都推到别人的身上。”
好个诡辩家,比自己还略胜一筹。
显然,向羽却对面前大摇大摆向储物柜走去的苏熹微的不满已经溢出眉梢,他鬼使神差地伸出脚,电光火石间,苏熹微再次被毫无防备地踹下了水。
和叶匪石的那一脚不一样,这脚更快,并且力道更重,更重要的是,水中还有他们训练所用的浮冰。
苏熹微被踹下水的瞬间,浸泡在冰池里的男兵便以石子投湖般的速度迅速散开,独留苏熹微一人的牙齿在飘满浮冰的泳池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打颤。
“我他妈……你们训练拉我垫背干什么!“苏熹微的手哆哆嗦嗦地攀上跳台,拼劲浑身的热量朝着干岸上的向羽奋力比出了一个中指,咒骂道:“咱俩黄河水不犯长江水,你非要来插一脚?”
“在打扫卫生的时候偷懒,我只是按规矩办事。”向羽甩了甩手,不再回答第二句,便扭身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在确认向羽离开后,蒋小鱼犹豫再三,却还是弯下腰,低声试探道:“这位女侠,您和我们排长有过节?”
以前没有,但现在有了。
待回到宿舍时,苏熹微周身赫然裹着周围四个人的被子,清亮的鼻涕不住地随着密集的喷嚏向外喷溅,热水也一杯接着一杯,即使厕所跑了许多趟,但病情却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
“这个狗日杀千刀的,看我不抽了他的筋当跳绳我就不姓……啊嚏……苏……”苏熹微重重地将陶瓷缸掷在桌上,咬牙切齿道:“这笔医药费不讨回来,我枉为人。”
“这就是你说的偷懒啊,我倒觉得还不如训练呢。”乌云将热水袋塞进苏熹微的怀里,嘴却仍没有闲下来:“这叫什么……丢了西瓜捡芝麻!”
“捡他个头!奶奶的,我一天挨了两脚,现在我骨髓里还往外冒寒气呢。”苏熹微如同宣泄般抱紧热水袋,在一个震耳欲聋的喷嚏后。
在她的认知里,看病花钱是最冤的。这份冤大头钱,她必须找个人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