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九曲夜墓论杀机（四）

「……欸？」

于是，这次换花似真沉默了。

她居然忘了这名修士就是出自仙源岛门下！

「呃、那个、我是有提到阴鬼符没错……」她有些结巴地说。 「不过方才那话纯属玩笑，前辈您千万不要当真啊！」

「阴鬼符啊……」但修士却无视了她那些试图掩盖什么的话语，「我只是突然想起来，从前听岛主说过，他曾在烛影花手中见过那张符。」

闻言，花似真似是可以预料到对方要说什么，果然下一句便听他道：

「妳……莫不是和烛影花有什么关系？」

「这怎么可能呢！」花似真连忙摆手，「套一句洛洛之前说过的话，烛前辈她斩杀岁瘟牙那会儿，我都不知道出生了没呢！」

说话的同时，她的眼神就这么来回于这面前这一人一魂之间，语毕，趁慕凌注意力短暂从她手上移开的时候，二话不说便将手上那布条扯下，只见手背上一道已然止了血的伤口横在中间，但她却不带一丝犹豫，短刀一抽便又在伤处隔壁再开一道口子。

「妳──」慕凌阻止不及，只能瞠目看着对方以流畅的动作沾血画起了符。

所谓符咒，炼符画咒，其实也是有很大的窍门和学问，而花似真既非仙源岛中人，如今却是能画得一手好符，单单这点便足以让慕凌和修士为之一愣，一下子便忘了他们方才还在谈些什么来着。

「好了。」花似真满意地将符拿起，接着又学洛榧成先前所做那般凌空勾勒出一个符文的形状，待聚生符融于其中，她才勾唇抬眸，望向慕凌道：

「你看，早让我画符不是很快就──」

「手给我。」

慕凌的动作比他的话要更快，语未毕便已经握住了花似真的手腕。

后者嘴唇微张，心里分明还想说些什么，可一见对方顷刻间眉头深锁的模样便愣是没能把话说出口，只好就这么任由慕凌再一次地给她上药包扎，其间在场没人再说半句话。

末了，花似真才放下包扎完好的左手，试探性地问了句：

「慕凌……你生气了吗？」

「妳觉得呢。」他冷声道。

「你……真的生气了啊？」花似真垂目，难得地没想胡扯几句给自己辩解。

忽然，慕凌的视线越过花似真的肩头，恰巧便见一白色的小东西蹦哒着扑往她的背后。

当时慕凌没来得及多想，下意识便伸手将花似真揽住，两人之间本就因包扎而只距半步之遥，这么一揽，她的身子便也直接贴到了对方身上。

花似真吓了一跳，身体僵直着没能做出任何反应，一直到慕凌松开手，她才赶紧往后退一大步，就连视线也跟着看向别处，而这一瞥，正好让她注意到脚边那团看起来软绵绵的小东西。

「这是……」

花似真一顿，思绪这才又缓慢地开始运转了起来。

在那里，一只通体雪白的小家伙正和她四目对望着，那双映着月色的大眼睛圆润而灵动，眉间红纹好似花钿一般勾出了个精巧的图案，再往它的身体后方看去，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正摇啊摇的，花似真恍了恍神，间或以为自己看了两条甚至三条尾巴，但再一眨眼，又见那儿分明只有一条尾巴。

「我说小家伙，」花似真整个人俯下身与它平视。 「你该不会，就是九曲如凰吧？」

即便他们先前早想过九曲如凰有两种不同的样貌，但也没料到会差这么多！

花似真啧啧称奇，听那小东西低鸣一声似是回应，脸上神情又更加惊喜，当即忘了不久前和慕凌之间的矛盾，语气兴奋地扯了扯他的衣脚。

「看！真的是九曲如凰！」

「看到了。」慕凌道。

花似真于是又往前挪了些，慕凌估计着现在的九曲如凰没有威胁，便也没拦着她。

说也奇怪，九曲如凰面对花似真伸出的手竟是不闪不躲，甚至还任由她将自己抱到了怀里，模样像极了一只温润无害的小动物。

「好可爱呀！」花似真弯着眼，一个劲地拿脸颊往它蹭过去，那模样看着分明有些滑稽，可慕凌却是不自觉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半响，那小家伙忽然从她怀里一挣，一跃而下后又在慕凌脚边绕了两圈，低叫几声后才趴了下来。

花似真笑了笑，目光暂且从九曲如凰身上移开，道：

「现在我们也算是确定了，九曲如凰当真是只灵兽无误。」

「接下来，要走了吗？」慕凌看向她，后者却是扬眉反问：

「走？走去哪？」

「坟地之魂，应当不受九曲无声诀影响，妳分明早便知道寻路走出墓地之法。」慕凌淡然道。

「哦！原来你已经发现了啊！」

「……」不然呢？这人当他有多迟钝？

慕凌没答话，花似真却好似看出了他眼中所语，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