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命里慌心为欢遇(一)
花似真不知自己是何时睡着的,重复的问题想了一夜都没明白不禁令她有些郁闷,所幸随着破晓天明,昨日那些疑问仿佛瞬间都成了无谓的烦恼被她抛之脑后。
而此刻,她正踏着欢快的步伐穿梭在这繁荣兴闹的大街上,久违的出行总是使人心情不自觉地明亮起来,更别提她可是数年未曾如今日这般惬意了。
想想小九作为浮生谷弟子,平日里定然也是鲜少有机会踏出谷外,偶或出谷便如自己现在这般兴奋,想必也是再合理不过的事。
花似真理所当然地想着,这个年纪的孩子就是应该到处玩才是,像当年慕凌那个样子的人才真真是少数中的少数,放眼整个仙家门派也找不出第二个。
「啊!」
花似真叫了声,眼巴巴地望着一位卖糖葫芦的老伯经过她身侧,下意识地摸向腰侧……再摸向袖中……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根本就没带任何的银子出门。
于是,她也只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那些糖葫芦离她远去。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若她平日里都只待在谷里自给自足,那么慕凌究竟会不会给他这徒弟零花钱还真不好说……等等!
就算她身上没钱,但慕凌总该有带银子在身上的吧?
一抹笑意浮上嘴角,花似真旋即转过身,打算同那一直默默步于自己身后的师父撒撒娇,却不料定睛一看,那个从前曾经数次拒糖葫芦于千里之外的慕凌竟已拦下了那名老伯……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传闻都说,那人有着一张绝美的容颜,可实际上却是一名喜于装成女子的男人……」
「最令人费解的是,初时那女子拿起剑来,三招之内必然落败,可在取得邪剑之后,整个人的武功竟是突飞猛进,就连各大门派的高手联合起来都未能动她分毫啊!还记得当时……」
茶馆内,一名说书人正滔滔不绝地说着段话本,而底下的花似真则是一面吃着糖葫芦,一面津津有味地听着,可正当她听得专注时,一旁却忽然有人不以为然地道了句:
「怎么就未能动她分毫了呢?您这话说得未免也太夸大不实了点。」
他的声音极大,一点也没有想要掩盖什么的意思,此话一出,不少正在听说书的人纷纷转头看去,就连花似真也不例外。
「这位公子,您怕是不知道吧?人人都说当年那一战啊!千坟众魂倾巢而出,一片混乱之下只有那女子毫发无损,从这点便足见她的剑术之高啊!如此,纵使仙门高手竭力与之对决,想来也不过是以卵击石,难以发挥作用呀!」
闻言,花似真不禁扬了扬眉,该说不愧是话本吗?怎么她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还毫发无伤了?说起来,倘若不算那些因刀剑无眼不幸身殒之人,论伤重,恐怕还真没多少人能比得过她吧?
「听您这么说,那么后来的发展又是如何呢?」那人接着问。
「公子莫急,我这不正要说的嘛!」说书人道。
「走了。」
然而这时,慕凌却是忽然冒出了这么两个字,花似真一怔,连忙道:
「要走也该是听完再走嘛!」
语毕,她便又将视线移回台前,丝毫没将慕凌的话当一回事。
「说起那女子的罪名可是不胜枚举,祸世一辞绝非浪得虚名,」说至此,说书人倏地表情一变,一脸阴沉地续道:
「她不仅杀害了浮生谷的济世灵医,摧毁了仙源岛的百年根基,若虚一战更是将自己的同门推入无间谷底,那什么……百绝剑派的掌门传人不也是因她而死了嘛!所以说,一个连自己同门都下得了狠手的人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好下场……」
话本的内容仍在继续。
可花似真眼前的景象却忽地变得模糊。
她犹记那温柔而决绝的神情,纵是身负重伤仍毅然横挡在她之前的背影;那血迹斑斑的白衣,不惧千夫所指也要相信着她的承诺;亦无法忘却那冰冷无情的剑锋是如何直指向她,带给她刺骨钻心的疼痛;以及那曾经柔情似水,却终是遭面具所隐藏起来的假象……
然后是责备、是痛心、是悔恨、是绝望……
是啊!逆断云,焚浮生,毁仙源,灭百绝,她花似真本就是如此该死之人……
混乱的记忆涌上,就在这当时,一只厚实而温暖的手覆上的她的肩,花似真短促的呼吸倏地一滞,待要回头,一旁却是又突然出现了一阵骚动。
「臭老头!我听你在那儿胡说!」
只闻一声厉喝,那名发话的少年便已拍桌站起,作势就要冲上前去与那说书人讨个道理……或者说,就他现在那满脸怒容的模样,也许用大闹一场会更合适一些?
而他之所以没有冲上去,无非就是因为同桌的另一名少年及时拦住了他,又是著急又是无奈地道:
「那不过就是个话本罢了,你也用不着那么激动……」
可他话才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