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吵
这两日春雨一阵急过一阵,薛重蝶早上起来,发现庭院里躺了一只受伤的燕子,应该是昨夜雨太大,从窝里摔了出来,小小一只瑟缩着颤抖,羽毛湿漉漉的,好不可怜。
她小心将燕子捡了起来,带回屋子里给它治伤。伤口清理干净后,她小心翼翼用布条给它包扎好,准备养在屋内,等伤好了再放它离开。
“小姐,老夫人让您过去。“迎春突然走了进来,神色不安地对她道。
薛重蝶将燕子放在了桌上,平静地应了一声:“好,我现在就过去。”
以前老夫人隔一两日就要把她叫去,找各种理由为难她。前段日子因为游春宴入宫,定国公又回来住了一段时间,她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叫她过去,想必早就忍不住了。
从定国公离开后,薛重蝶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刻,所以分外平静。
“小姐,老夫人定是又要刁难你了,”忍冬焦急道,“您去找世子爷吧!有世子爷在,您就不会受欺负了。”
听到“世子爷”三个字,薛重蝶便止不住地心口一疼。
“别说了,忍冬。”薛重蝶摇了摇头,“世子爷这次帮得了我,那下次呢?更何况,老夫人是他的祖母。”
他不会帮我的。这句话到了她的嘴边,却还是被咽了下去。
*
薛重蝶没有带上玄珠,只叫忍冬跟着,去了秋水堂。
往常每次薛重蝶来请安,秋水堂都有许多人,都是二房三房的女眷,或许是为了在老夫人面前讨个眼熟,又或许是老夫人故意为了让她难堪,才叫这么多人来。今日秋水堂倒是没什么人,堂上只坐着老夫人与另一个穿金戴银、模样富贵的妇人。
老夫人正在喝茶,与那夫人说话,笑得脸上每一条褶子都在浮动。一见薛重蝶进来,她便沉下了脸,浑浊的眼神带着些轻蔑与嫌恶往她身上一扫。
薛重蝶知道老夫人为什么不喜欢她。
定国公是老夫人最寄予厚望的长子,贺兰绛也是她放在手心如珠如宝疼爱的嫡长孙。在她看来,她的嫡长孙便该配同样出身名门望族、美貌贤惠的贵女,就算是尚公主也使得,如今娶了个无父无母还出身破落户的孤女,对贺兰绛毫无帮助,说出去也让她没面子,她如何甘心?
更何况,薛重蝶死了父母,弟弟又重病,在她眼中更是晦气,生怕国公府也被沾染上这种霉运。
薛重蝶不知道的是,老夫人其实也并不喜欢自己的儿媳。陆敏性子并不乖顺,生前就时常顶撞她,甚至还把着定国公的后宅,不让儿子纳妾,这般善妒,岂有此理?陆敏好不容易早死了,竟然还带进来一个不合她心意的孙媳妇,她本就厌恶陆敏,这下把这份厌恶又带到了薛重蝶身上。
“祖母。”薛重蝶向她行礼。
“这几日过得挺舒心啊?”老夫人上下打量了一番薛重蝶,停在她白里透红的面颊上,“我看你这身段比我还高,不主动来叫你,就不会来请安。“
“祖母恕罪。”
“恕罪?我哪敢定你的罪?”老夫人冷笑一声,“过来,我今日不跟你计较,免得让别人看了笑话。”
难道不是您变着花样挑刺,故意要让别人看我笑话吗?薛重蝶默默心想。
那妇人抚掌笑道:“唉,老夫人不知道,现在的孩子啊,都这样,我也是习惯了。”
“可不能惯着他们。”老夫人喝了口茶,向薛重蝶介绍道,“这是齐侯夫人,还不过来见礼?”
齐侯?薛重蝶心下疑惑,据她所知,齐侯不过只是个空有名头没有实权的侯爷,以前也从未和定国公府有过什么私交,齐侯夫人怎么会突然来找老夫人?她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但还是乖顺地走过去行礼:“见过齐侯夫人。”
“世子妃。”齐侯夫人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你嫁给绛哥儿也有一年了吧?”老夫人搅着杯中的茶叶,漫不经心地问道。
“回祖母,是的。”
“嫁了一年,换别人都抱上好几个孙子了,怎么你这肚子,一点动静也没有?”
薛重蝶一怔,面容因为这种近乎羞辱的言辞涨得通红。齐侯夫人的目光令她如坐针毡,她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死死咬紧了唇。
老夫人见达到了目的,志得意满地收了手,开口道:“罢了罢了,这也不是你能决定的事。”
话锋一转,她又装模作样道:“只不过,我年纪大了,总想着儿孙满堂,想要有几个曾孙子环绕膝下才好,你可明白?”
“……孙媳明白。”她低声道。
“明白就好。绛哥儿后院只有你一个人,也难怪没有子嗣,今日不如就由我和齐侯夫人作主,帮你再为绛哥儿纳几个人,不仅能帮你分担子嗣压力,平日也能和你说说话,你觉得如何?”
老夫人终于图穷匕见,显露出了她的真实意图。
“老夫人说的是,世子妃呐,你可要知道,主动为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