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诚
叶暄凉看清他脸时转身想跑已来不及了。
对方听到动静,恰好转过头来,正对着她。
“你是……怎么了?”
叶暄凉这才意识过来,自己脸上老婆婆的面皮还没卸下,凌书渐自然认不出。
她略松下心,轻轻咳了一声,苍老的声音从喉间逼出:“小公子,我想问问,这儿怎么走出去哇?”
昏暗的灯光下,凌书渐盯着她脸看了好一会儿,沉默一阵才问:“您……那您是如何进来的?”
“老婆子我初来乍到东城,不识路跟着个公子爷进来,哪知走了许久才知走错路了……你瞧瞧,老婆子啊,”她装模作样指了指自己太阳穴,“不灵光喽!”
凌书渐半信半疑让开半步:“可是,这里是北城。”
“北城……什么?”
叶暄凉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遍:“这是北城?”
凌书渐沉默一阵。
“婆婆您要去哪儿,我领您过去。”
尽管披着老人的皮,叶暄凉心下还是有些慌的——展念能认出来她,凌书渐不一定看不出来。
她硬着头皮支吾出“芸香馆”三字,就见凌书渐转身顺着她来时路去,还摆手示意她跟上。
叶暄凉心凉了半截:回去路上说不定会碰上展念和沧欢,她怕是要直接露馅。
而且两边对质对不上,月章阁只怕不得将她当场绞杀。
面对展念一个人她都有些吃力,更何况不知回程多少门生。
凶多吉少。
夜风凉飕飕地吹过,叶暄凉被冻了个激灵,脑中无比清醒。
如果她自始至终没有离开月章阁的话,这地方是将东城与北城连接了。
怪说冷宅灭门那日凌书渐来得那么快。
那么若是联系从前案子,月章阁怕不是“贯穿”了整个江礼,另类地将四城相连。
可是为什么在外头找不到入口?
这样一想,月章阁倒真像凭空出现的“秘境”,武陵的那座桃花源。
那么先前阁主向四城公布出来的地址确实是幌子。
叶暄凉一面惊叹,一面细细观察周边景致。
“行盅先生。”
凌书渐忽然开口。
不是,怎么回事都认出来了?
叶暄凉沉默半天,语气近乎平静:“看来我这回有些失败。”
她皮下是本相,暂时除了家人和展念还没人知晓她女扮男装这一事——她还没打算自己提前揭露,于是放着脸上的面皮没有再动。
“所以你描述的是真的吗?”凌书渐没回头,兀自说道:“我收到沧欢的信,也大致知晓事情经过——你自己就是易容界的佼佼者,说那些话引月章阁探查自己,我不大信。”
叶暄凉:“那看你自己掂量。”
言毕她又淡淡开口:“一半是真的。”
“翁常出事了?”
“对。”叶暄凉想来没有什么需要隐瞒,于是从实招来,“还有扶醉月。”
凌书渐闭口不语,两人之间便陷入长长的沉默,只余夜风簌簌。
“所以你们月章阁查不查?”叶暄凉打破沉默,“不查我查,出了人命可不怨我。”
凌书渐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我以为先生看透一切,知道月章阁的德性呢。”
“那就是不查了。行,我自己查。”
“但是我可以帮你。”
叶暄凉抬眼。
“凌公子先前不是还怀疑我是凶手么。”她轻轻笑一声,“现而今怎么要主动帮我了?”
“莫不是又发现了什么线索,想要深入调查我?”
那人陷入了更长时间的沉默。
叶暄凉却轻快摆手:“查吧,不妨事。”
月上中天。
“我送你出去。”两人走近月章阁西城正厅,凌书渐忽然回头嘱咐了一番:“你要不要换身装扮,沧欢说不定会认出你。”
叶暄凉:“沧欢……你与沧欢不是好友么?怎么这也要防着他?”
“你管那么多。”
叶暄凉噎住,浑身上下看了一圈,没找到什么好打扮的,只好趁着夜色悄声剥离了面皮,又从袖摆处撕下一块布片蒙在了脸上。
她将长发重新打理了一遍,腰背挺直,至少看不出来先前婆婆的影子了。
趁着夜色二人好歹混了过去,许是运气太好,居然没碰上沧欢和展念。
远远能看见外头漆黑的夜色,叶暄凉心情莫名平复下来。
“那,你……”
叶暄凉一愣,反应过来凌书渐什么意思之后乐了:“好,我恭迎凌大人来。”
浓重的夜色下,她勉强能看得出凌书渐面色有些窘迫,心里不快忽然烟消云散。
甭管他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