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观

“就是，晓英这样说话已是有些不妥当，道远你还笑什么笑，快点给美娜道歉。”

毕竟是经验丰富的教官，顾同书接上戴美娜的话，又端起脸来训斥了文道远，顺带也指摘付晓英的不是，这么一来，戴美娜再想闹，可就说不过去了，于是她气呼呼的道：“我才不要他道歉呢。”说完，她干脆就找了最后的位子。

那是顾同书的床铺，宿舍里的人挤，椅子也不够，如果不想站着，也只有权当是座椅了。

文道远跟了过来，想坐到她身边，她却是冷着脸对着他说了一声：“滚开。”

“不要这么小气嘛，算我错了还不行吗？”文道远尴尬的扫了她一眼，却仍是坐到她身边。

两人作为朋友交往，平时吵闹互掐不会少，但文道远很少会主动道歉，所以戴美娜气虽气，倒也没真往心里去。

“看人家欺负我，你不帮我也就算了，还踩上一脚，有你这样的朋友吗？”

“是，这件事的确是我不对。”文道远点头承认，一边却是将目光，越过几个高矮不一的身影，落在一道紧致的侧影上面。

那是付晓英，她的位置紧挨着乔燕飞，所以，如果是以往，文道远会以为这个侧影的主人是秦岚，但是秦岚没有来，而且就算来了，她也不会再坐在乔燕飞的身边，她的位置，已经被付晓英取代。

他不知道乔燕飞和秦岚是因何闹掰的，只知道付晓英取代她坐到那个位置，应该跟她有关。

凭感觉，乔燕飞应该不是真心想和付晓英走到一起，所以他暗自猜测，乔燕飞难道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付晓英手里？

但是从乔燕飞的言谈举止，文道远却又瞧不出有什么反常，一群人的聊天里面，他的神态依然潇洒，笑声依然爽朗，一点也瞧不出有什么心事的样子。

倒是裴玉燕身旁那个被放出来的毛公子，却是没有了往日的才情，坐在那里强颜谈笑，却掩不住意兴阑珊。看来日本人宣布的清白之身，无罪释放，只不过是个掩人耳目的幌子，实际上被放出来的这些人，有很大的可能已经倒向日本人，为他们所用。

文道远一边观察一边思索着，身边的戴美娜却是打了个哈欠，嘟囔道：“没劲，说来说去都是特训班的事情，困死了。”

文道远一听，倒是想起了什么，于是问她：“你真不想报考特训班？”

“不报，有什么好报的。”戴美娜甩了甩头。

“那可有点可惜，以后就不能常在一起了。”文道远说。

“不在一起最好，省的让你给气死。”戴美娜却是哼了一声，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文道远怔了一怔，望着她突然叹了口气，道：“你倒是挺无所谓的，我可有点舍不得。”

他说这话，倒不是哄她，而是出于真心。实际上，戴美娜虽然霸道任性，让他有点受不了，但是时日相处的久了，却也觉得这位爱恨都写在脸上的娇憨女孩其实蛮可爱的，他是真的有点舍不得，虽然还未上升到男女情爱方面。

戴美娜怔怔的出了一会神，半晌才用胳膊肘轻轻的捅了捅：“你哄我的吧？”文道远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你看我是会哄人的人吗？”

“我看着也不像，不然每次吵架你哄我一两句，我至于那么生气嘛。”戴美娜脸上的困乏早已消失不见，微泛红晕的俏脸看起来就像娇艳的花朵。

文道远茫然的看着她，他觉得他的心理学科目还算优秀，但是他实在看不懂，这位戴美娜小姐的心理。

“其实嘛，不一定非要考特训班，我们也可以常在一起的。只不过，到时你还是学生，我可是教官了。”

“你什么意思？”文道远愣愣的望着她，再次表示听不懂。

“没什么意思。”看着文道远一脸呆鸡的样子，戴美娜忍不住噗嗤一笑，得意道：“本小姐虽然其他的科目成绩不怎么样，但是射击和体训，我可是双优，弄个射击或是体训教官当当，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如果是别人说这些话，文道远也许会觉得她是在逗乐，但是戴美娜这么说，他却一点也没觉得是玩笑，因为他记得，他的叔父，是上海警察局督察处的处长，凭他的关系，如果想将戴美娜弄进迁址后的警官学院当个教官，的确难度不大。退一步说，就算当教官不行，弄个助教当当也是妥妥的。

“哦，原来你是早有预谋。”文道远恍然的望着她，心中竟有一些甜丝丝的感觉。

“谁稀罕。”戴美娜甩头嗤了一声，俏脸上却是泛起了红霞......

一场探望，就在他俩的窃窃私语和学生们的欢声笑谈中结束。临走的时候，裴玉燕突然提出想让顾同书给她辅导辅导，说是担心她的刑侦学科过不了关。顾同书自是一口答应，还再次夸了一声她的格子旗袍非常出色。

文道远则是走在最后，还向顾同书要了根烟，说是刚才屋里人多，没好意思抽。顾同书不疑有它，便掏出烟递给他一支，文道远接过了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