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还是老的辣
白启明走进观前街街角的一个电话亭,一边抹着汗一边拿起电话筒。这已是他今天第三次走进这个电话亭了,但对方的秘书一直说他不在,把他的兴奋劲都快磨光了。
好在,这次终于有了回应,一个温和的声音问道:“你好哪位?”
对方的中国话比大多数的日本人都说得流利但仍略显生硬。
“佐藤先生,是我,青蛙。”
对于佐藤给他起的这个代号,他是略有些意见的,他觉得跟他的斯文秀气一点也搭不上边。
“哦?有事?”那头的声音略有点惊奇。
“是的,我有重要事情汇报。”说完,他等了一等,却见对方没有回应,这才省起这位佐藤先生在听人汇报时的习惯,他一般是先静静的听完,然后才会提出一些问题。于是他整了整思路,将今天和邮差见面的谈话内容和自己的分析详细的汇报给他听,最后才斟酌着说道:“因为这一次是大清查之后的他们第一次联系我,为稳妥起见,我没敢先通知您安排人盯梢。”
“你做的很对。”那头的佐藤夸了他一句,笑了笑道:“启明君,我一向认为你是个头脑很灵活的人,果然没有看错。”说完,他停下来思考了一阵子后才问道:“邮差有没有什么异常吗?比如说神态、反应。”
白启明理解他这么问的用意,因为各个环节的因果关系都非常合理,所以只能问他这个当事人的感受,而他自己已仔细的观察过邮差,认为他没有问题,所以他很快就回答:“没有,没什么异常。”
佐藤哦了一声,又想了一会,才道:“很好启明君,好好干,帝国不会亏待有功之人的。”
“我一定好好干,争取立功,不负佐藤君栽培!”白启明差点在这边行了个立正礼,却想起对方根本就看不到......
文道远推开同益里13号客厅门,发现客厅里只坐着顾同书一人,裴玉燕并没有来。顾同书看出他眼神的诧异,笑了笑道:“玉燕这段正使她的美人计呢,我们就不打扰她了。”说着指了指旁边的位子,道:“来,坐,先喝杯咖啡。”
文道远见他神采奕奕的气色很是红润,客厅一角的留声机还放着音乐,只是音量被他调得很小,看起来心情非常不错,便坐到他身边,问道:“有好事?”
“让你给猜着了。”顾同书呵呵一笑,拿起杯咖啡抿了几口,啧啧了两声,道:“前一阵子喝,感觉一直是苦的,现在总算是能喝出点香味来。”说完,他把咖啡放下,给文道远递上根香烟,自己也点上一根,才道:“那天你们离开后,我一个人留下又想了想,能不能让军统联络站的人,帮忙演一出戏。”
“演戏?演什么戏?”文道远好奇的瞪大眼睛。
“白启明在学校潜伏时,偶尔也替联络站跑跑外围,一直到大清查出事前,一直如此,只是后来得知白启明叛变才中断了联系。所以我就想,能不能把这个联系恢复起来,然后再通过白启明把一些假消息传递到佐藤那里。”
文道远眼睛一亮,道:“是个好主意啊。”
顾同书点点头,道:“于是我就去了趟联络站找了站长张子民,得知以前是一个代号叫邮差的特工负责与白启明联系,就提出要暗中观察这个邮差。张子民一开始不同意,说不同条线的不能相互暴露。我当时一听就火了,开玩笑说如果你不答应,信不信我把你这个站长给卖了。他笑了笑没办法,便安排我暗中考察了这个邮差。”说到这里,他又拿起咖啡,润了润喉。
文道远明白他为何坚持一定要对这个邮差进行考察。因为演戏演戏,既然是演戏,这个人就一定要会演,不然戏演砸了就是个完全相反的结果。
“后来我观察了这个邮差,嘿,给了我一个意外的惊喜。他人眼睛亮亮的,一看就是很精明的人,也不多话,很沉稳。于是我当即就说这个人很合适,并把我的想法摊白给张子民,张子民听说后,马上就同意了。嘿,你还别说,这人大局意识还是不错的。”
文道远想起他刚才还威胁要把人家卖了,现在事情成了立刻就夸人家,不由暗暗好笑。这时,顾同书又道:“我惦记着这事,刚才就跑出去打了个电话问了这事,你猜怎么着?”
文道远好笑的看了他一眼,道:“这还用猜啊,没成你能这么高兴?”
顾同书打了个哈哈,道:“也是,也是,可问题是张子民还挺有幽默感,他说锅已经揭开了,就等着我们下菜了,哈哈。”
文道远也觉得这比喻很生动,以后要给佐藤下什么菜,的确是看他们这边了。想了想,他问道:“如果佐藤派人跟踪怎么办?”
顾同书看了他一眼,道:“不然怎么说你小子天生是干特工的料,一下就问到点子上了。”说着,他抿了口咖啡,道:“说到这里,就要赞一赞张子民了,这老小子居然养了个暴露的联络点。”
“养暴露的联络点?”文道远吃惊的瞪大了眼睛,他现在意识到,这一行还有很多要学。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