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

文道远很庆幸，顾同书没有再给他安排什么临时的任务，否则可能会影响他和林诗雯约好的碰头。

他摸不准林诗雯是否会怪责他自作主张的为军统设计这个假投诚计划，因为毕竟他没有事先向她汇报，而他隐隐能感觉到，林诗雯好像很在意这一点。

所以在来戏馆见林诗雯之前，他一直是有点小忐忑的。

现在，她就坐在他的一侧，一边好整以闲的嗑着瓜子，一边听着他汇报。

文道远一边汇报一边留意着她的神色。从她的脸上他看不出喜怒，但眸光不时凝聚，所以文道远知道，她听得很用心。

“对不起，老师，这事我没有事先向你请示。”文道远一汇报完就首先承认错误，像做了错事的小学生。

“你能意识到错，老师便不会责怪你。”林诗雯轻声说着，伸出手臂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计划是你想的？”

“也不是，我只是......设计了个框架。”文道远挠了挠头。

“了不起，很棒。”林诗雯轻轻的夸了一句。

文道远只觉身上涌起了一股暖流，一时之间，倒不知怎么开口。

“这段时间，过得还好吗？”林诗雯又问。

“还好吧。”文道远回答着，脑海里却想起那天和戴美娜的不欢而散。

说真的，他是觉得很郁闷，于是他想了想，问道：“老师，我觉得要成为一名优秀的特工，真的很不容易，我在想，特工，究竟是一群什么样的人？”

说完，他望向林诗雯，等待她的回答。

实际上，他心里其实清楚大概的答案，之所以问出来，更多是一种苦闷的排解。

林诗雯没有回答，她的眼睛望向戏台，怔怔的看着，就好像戏台上有什么让她着迷的东西，良久，她的眼角滑过一点晶莹，倔强而又坚毅的神态在戏馆灯光的辉映之下，仿若凝固的雕塑，像是要向这个黑暗的世界，抗争着什么。

文道远静静的看着，没有出声，因为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时候，他听见林诗雯淡淡的声音：“特工，是和常人一样生活的非一般人。他们有时候要比常人智慧，有时候要比常人冷静。他们要克制各种欲望，每天过的是担惊受怕的日子，也许一觉未醒，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所以，能支撑这一切的只有信念，而信念升华上去的......，就是信仰！”

信仰，文道远是第三次听她提到这两个字，感觉好像每多听一次，对这两个字就多了一分理解。

“学生记住了。”文道远郑重的点了一下头，过了片刻，他犹豫着问道：“老师......有过心仪之人吗？”

林诗雯一怔，随即微笑道：“当然有。”说完，她那对澄澈如水的眼波，平静的望向文道远，目光里似笑非笑。

“老师别误会。”文道远被他看得有点慌了，嗫嚅道：“我......只是心中彷徨才这样问的。”

“我理解，老师也曾经经历过。”顿了一顿，她轻声道：“戴美娜那女孩其实挺不错的。”

“嗯。”文道远挠了挠头，半晌，才叹口气道：“就是有时候太霸道了。”

“你是男生，你就不能让着她点？”林诗雯微笑着嗔了他一眼。半晌，她见文道远不语，便转过话题，问道：“江老师写的那封信，你应该看过了吧？”

“嗯？”文道远嗯了一声，脸一下子就红起来，昨天看信时他还为自己找了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但此刻在这位老师面前，好像什么也不管用了，于是他咳了一咳，呐呐道：“看......看过了。”

“你什么看法？”林诗雯直接略过他的窘相，直奔正题。

“信里面关于跟踪他的那个神秘人，我觉得江老师的判断是对的，那个人应该会武功，还有里面提到的那股独特的香味，应该是用来辅助追踪的，这个人应该对气味比较敏感，女人的可能性大一点。”文道远说出他的看法。

林诗雯点了点头，却又问道：“还有呢？”

“还有？”文道远被她问的一愣，他昨天想到的，只有这两点。

“是的，那个人应该易过容。”林诗雯笃定的回答，解释道：“江老师的身上应该是沾上了一种有特殊香味的香丸，而凭江老师的身手，想要将香丸沾在他身上而不被发觉，必定要近身。而江老师在信里面说那个人跟踪了他两次，那就意味着那个人曾两次近身，如果没经过易容，江老师怎么可能没有发现她？”

没错，这是根据反跟踪要义之一：警觉同一地点二次出现的同一张脸孔。江川是这方面的老手，怎会连这点基础的要义都不懂。

文道远越听越是惊奇，他觉得这位教心理学的林老师，都可以去教刑侦了。

林诗雯一席话说完，见文道远还怔怔的看着她，不由噗嗤一笑，俏皮道：“怎么，是不是觉得老师只能教心理科？”

文道远摇了摇头，正想开口说什么，林诗雯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