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作

白占英一口气看完密电内容和资料，一时间不由有些感慨。

在委派谁去负责六人组的人选上，于公于私，他都觉得科长当初的选择十分英明。

顾同书和他是同期生，都是黄埔七期。按照老板的用人原则，忠智狠勇四项中只要占有两项以上，他就会大胆启用。而他认为，顾同书在这四项中明显占据了三项，就是忠智勇，唯一欠缺的就是狠。

他们作为同期生，又是私交不错的同僚，他对顾同书还是很了解的。他觉得他的书生气太重，性格上有些优柔寡断。但就算是如此，他都认为，这种深入敌后的潜伏，顾同书比他要适合的多。因为没有人比他再了解自己了，在忠智狠勇这四项中，他最多够得上一个半项。智字马马虎虎过得去，狠字取半项。

所以在老板为何会点名指派他去这个问题上，他是想了半天才想明白，同时也惊出一身冷汗。他估计是他求安稳的小心思被老板看穿了，所以才想过对他进行惩戒，或者说是考验。因为在这个老板心里，他希望他的所有手下都能够是勇夫，对于贪生怕死之辈，他有一种本能上的厌恶。

至于他为何会大骂顾同书无能，这纯粹是从结果的角度上做出的评价，顾同书他们目前的局面，的确是相当糟糕，这让这位喊出口号说，要让敌占区的军警培训学校成为党国人才摇篮的戴老板大为失望。

不过如果实事求是，设身处地的想，顾同书在这么艰难的环境下依然没有暴露，依然留有火种，实在也是一件很不简单的事。

而且，按密电内容，好像还有反制计划，这是让他非常惊奇的一件事。可惜，受制于严酷的发报环境，顾同书没有充裕的时间在电文里详细汇报整个计划，只是重点提到计划的核心内容是假投诚真渗透，如若成功，将有一名同志打进日本人的情报系统。为达此目的，他要调动党内的一切力量，请求总部能够提供党国潜伏在学校内所有人员名单。

电文的最后，是他的庄重承诺：如果计划失败，他顾同书愿杀身成仁以证对党国忠心。

看完电文，白占英有点庆幸密函股将这份密电转到这里来。顾同书在密电里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谁都明白就是想要中统潜伏人员名单。如果是密函股处理此事，他们必定会一口回绝。因为他们没有魄力、也没有能力做这件事。虽然，从程序上他们可以上报给戴老板协调，但是谁敢？谁都知道两统关系紧张，掐架掐的很厉害，其中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戴笠太过强势，现在你让他出面去找中统协调？开玩笑！两统是平行部门，你让他去协调就是求打脸，真要这么做了，甩个耳光踹你一脚还是轻的，心情不好撤了你的职都有可能。

而换成是他白占英，却有能力操作此事。因为两统相互安插眼线那是家常便饭的事，而白占英手里就有不少条这样的线，他相信有办法作成这件事。而且于公于私，他也要做成这件事。

不过话说回来，能够操作不等于就可以自作主张，上报还是需要的，何况这事一旦操作，军统在中统那边的这条眼线，也就瞎了，更何况还有个万一出事追责的问题。

所以白占英打定主意后，就去了科长那里。在那里他又看到顾同书发来的密电。接过电文的时候他立即就恍然，顾同书只有一部电台，为了躲避电讯侦测，这应该是同一份密电的二次发报。

果然，从电文的内容看是连贯的，里面提到，计划里假投诚的同志代号格子，日后以该代号落款的电文敌人都是掌握的，需要他们灵活应对。另外，里面还提到，他新发掘了一名极具潜质的特工苗子，他已将他领进家门并给了个代号—蜻蜓，请求总部正式接纳。

“得此一人，可抵之前所有学员损失。”电文的末尾，顾同书是这样写的。

“评价很高啊。”白占英轻轻叨念着，抬眼看了看站在他跟前的科长钱如泰，心内暗道：“难怪挨了训还笑吟吟的，原来是有喜报。”

“你跟顾同书交情匪浅，怎么看他这个人？”钱如泰微笑着问道。

“顾同书忠勇可嘉，有智谋，科长派他深入敌后，非常的英明。”白占英啪的就是一个立正敬礼。

钱如泰摆了摆手，失笑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是问你，他识人的眼光怎样？”

“很准。”白占英如实回答。

钱如泰点了点头，似乎也很认同他的观点，笑了笑：“所以，这真是一条难得开心的好消息。”顿了一顿，它以一种讳莫如深的目光扫了白占英一眼，轻声道：“知道老板为什么这么着急让我们把这一摊接过来吗？”

在这之前，白占英的确是有点莫名其妙，但是了解了这么多内情后，他已多少能够猜到其中原因：“应该跟日本人接管了学校有关吧？”

钱如泰用力的点了点头，赞赏的望了他一眼，笑道：“你这人眼光不错。日本人接管了学校，意味着原来这所不怎么出名的警察学校变成了日本人的警察学校，他们派遣了教官，开设特训班，而且还把整个学校迁往上海，可见其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