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坠
“姑姑”长乐怯怯地喊她。
晚昭回过神,转头望向这满屋的人,“你又在想什么?跟你说话也听不见。”
宋景昭对她哪哪都不满意。
晚昭装意听不见宋景昭话里的不满,轻叹着,“我只是想到元秋日后再也不受病痛的折磨,心中便觉得开心。”
“你开心叹什么气?”宋景昭见她双眉紧蹙,一脸忧愁,一张板脸板得不能再板。
“大概是替大嫂感到难过吧。”她望着大夫人,朱唇轻启,“大嫂马上就要嫁女儿了,日后见着元秋的机会怕是少之又少了,是吧,大嫂。 ”
“顺安侯府就在邺京,你大嫂见元秋的机会多得是。你在这说什么,平添伤感。”
宋景昭气得不行。
“元秋是我见过最守规矩的孩子,这业京哪个姑娘都会犯错,可元秋从未有过,这一切都有赖大嫂对她的教诲。”说完又对着元秋道,“元秋,嫁过去后可得常来看看你母亲,她生你养你一场不容易,可别叫她连你的模样都忘了。”
“元秋还有几个月才出嫁,你这说的怎跟她今日就要走了一样。”
晚昭对宋景昭的话置若罔闻。
“大嫂该多看看元秋,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若是婆母不疼,母亲不爱,元秋该会有多难过。”
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屋子里格外的刺耳,晚昭瞧过去,竟是大夫人“失手”将手中的杯盏摔碎。
大夫人脸色铁青,扶住椅把的手青筋毕露,这副模样吓到了长乐,忙往二夫人身边靠。
“你这嘴,说的什么荒唐话,元秋是你大嫂的心头肉,你大嫂岂会不疼?而且那顺安侯夫人也是出了名的和善,怎会做出那等子糟心事来。” 宋景昭又将晚昭狠狠批了一顿。
大夫人脸色并未好转.耳旁只听见晚昭略到遗憾的声音:“是啊,元秋是大嫂的心头肉。”
可她的心头肉此时在旁边被大夫人吓得瑟瑟发抖,连伸手安抚一下自己母亲都不敢。
晚昭瞧见了,只摇了摇头。
大夫人将她这一举动看在眼里,脸色愈加苍白。
宋景昭这回的本意是回嫁家显摆一番,自个成了公主的婆母,且不说里头的委屈苦楚,至少在外头,公主该给她的脸面给了,她在那群姐妹面前可扬眉吐气了好久。
如今因着晚昭的口无遮拦,她不仅没能讲一讲自己是如何的威风,自己儿子在外头是如何的有面儿,反而得一个劲的替这个妹妹圆场面。
真是累死她了。
就这般,她走之前还不忘狠狠地瞪几眼晚昭,又叮嘱别忘了过几日公主府的赏花宴。
今日没找回的场子总得在自己家里找回来。
长乐在宋景昭走后便立马垮下脸来,愤愤道:“大姑母真是的,自己家里的事都拎不清,还跑来管我们的事。”
她在为自己母亲抱不平。
二夫人面上带着笑,“她在公主面前受了委屈,总要找人发泄出来的。”
公主脾性不好,怀孕后更是阴晴不定,对宋景昭这个婆母也没有多客气。
宋景昭心中有怨怼,却又不敢说出来,儿子丈夫都叫她忍着,她能有什么办法呢?
长乐还想再说几句,二夫人牵住她的手,像是在抚摸,实则暗自用了几分力气,叫长乐别再说下去了。
有些事,说多了,反而适得其反。
如二夫人所料,晚昭在第一次听时脸上还有几分波动,如今长乐主动提起,她也当作什么都不知晓的样子。
只抬头瞧了下天,说了句要下雨了,便带着玉竹回她的烟雪阁。
玉竹是唯一知道内情的人,回去见晚昭退下了左古的人,迟疑地问:“大夫人知道那不是元秋姑娘吗?”
晚昭坐在窗边,外头花意正浓,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百花齐放的时节。
她死的时候还未看到花芽呢。
看来真的死了很久了。
她平日里的乐趣并不多,又不爱出门,只躲在家里练练字,看看话本,听听旁人讲外头的世界。
真奇怪,她自己不愿意出去瞧,却偏爱听人家讲。
玉竹问时她正捧着最新出的话本子看,听闻,也没有放下,只回了一句:“她自己的女儿,她比谁都清楚。”
正如晚昭所料,当天晚上,大夫人便差人叫她过去。
佛堂内,青烟袅袅。
身着素衣的妇人虔诚地跪在佛像前,身中捻着一串暗红色佛珠,口中念着佛经。
她如同佛祖座下最虔诚的弟子,眉眼低垂,青烟在她周围环绕,包裹。
“你来了。”大夫人疲倦的声音响起。
宋晚昭立在门口,佛堂里只有她们二人。
她不喜香烟的气味,拿手帕捂着鼻子,颇为难地踏了进去。
走进去才发现,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