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洁
:“母亲这次可以放心了。从前她不敢和你说,其实她总是很担心你。怕你终究不能嫁人,孤单一生。”
我笑:“我知道的,爹娘生辰给我置办产业的时候,我就大概猜到了。”
二哥点头:“娘终于不用见到我就跟我哭了。听爹说娘亲年轻的时候就爱哭,春哭落花冬哭雪的。我们都以为是爹不懂娘的心,所以刚成亲的时候总惹娘生气罢了。这一年我算是领略几分了。哭得我头疼,我都不敢去泰然居了。”
我们笑得不行,三弟好奇道:“娘为什么总和二哥哭二姐姐的事?”
二哥还是平常那副表情,他不想回答的问题,谁也问不出结果来。我张嘴敷衍三弟:“你看,我虽然是爹娘的女儿,但是生小出野里,又几次三番开罪太子,京城里谁家敢娶啊!”顿一顿又道:“也就你世子哥哥,胆子忒大,心忒顸。”说罢我们又哄笑。
三弟是糊弄过去了,姐姐还是若有所思的,我赶忙打岔:“世子送了你们什么好东西?”
三弟兴味盎然地给我一一细数说爹娘是丝绢绸缎、古籍字画,姐姐是笔墨纸砚,三弟是奇珍宝玩。只二哥的最是贵重,一套玉石的围棋,晶莹剔透,小巧玲珑,三弟羡慕不已。
我奇道:“我还以为,二哥得的会是兵器呢 !”
二哥道:“我现今是文臣,哪里用得上那么多兵器。他们原也知道,我这里什么都是齐的。”他喝一口茶又道:“我于围棋一道,甚是有兴,他也算是投其所好了。”
三弟又问我得了什么好东西?我缠不过,只得拿出来给他看。一个是一枚精致的晴水玉佩,二哥一见便道是晴水对玉,还说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块料子的。另一个是一枚紫玉丁香簪,众人见了都啧啧称奇。二哥看着我笑道:“世子这是怨你呢?”
春风枝上相思恨,结到秋深尚未开。
我含羞不语,心道未必。
姐姐笑道:“这紫色和之思很是相配呢。世子送你的镯子,也是紫色。想来是看你多穿紫色,以为你喜欢。”我平素爱穿冷色的衣裙,紫色婉约些,原是穿得多。
姐姐又道:“快戴上看看。”我便取下了木簪,将这丁香花簪插戴起来。我今日穿得月白衣裙,与这紫玉簪倒也相得。众人都赞好看。
香绢煎得了药送来,众人就道别而去。我将丁香簪和晴水玉收好,还用木簪随意将长发挽挽,抱了易书靠床来看。
还未有一盏茶的时间,就听窗槛微响,世子翻窗而入。
我颇不喜悦:“你怎么还翻我的窗户?”
世子委屈道:“我走了两次正门,都没能见到你!你府上正门怕是不太吉利!”
我不由得好笑起来:“什么吉利不吉利的!你以后来岳家都翻墙不成?”我想起二哥的话:“那蔓院是要年年修墙了!”
世子走过来道:“你那天跑哪去了?我原想亲自和你说今上赐婚的事的。”
我道:“交了个朋友去!”
世子惊奇:“什么朋友?是男是女?”
我撇他一眼:“是男如何?是女怎样?”
世子转转眼睛,问:“是女无妨,是男......”他笑道:“可有我俊朗?可有我体贴?”
我笑答:“俊美无俦,体贴入微!”世子大惊失色,我接道:“可惜啦,是个女孩。”
世子知我逗他,过来要挠我痒,我推他:“我现在不比从前,屋里四个丫头呢!你瞧桌上药碗还没收,指不定就进来人了。你尊重些吧。”
他满不在乎地道:“香绢香绸向来把我当作空气,礼都不带行的。绿意倒是有规矩,也是低着头装聋作哑。碧情更是看见我就红着脸跑了,谁会这么不知趣。”
我道:“知不知趣单说,”我起身关了窗继续道:“这不是也不知道世子你来了吗?”
世子拉过我:“之思,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何况我扑了两次空,你陪我坐一坐我就走了。”
他取下我的木簪看了看:“喜欢么?现在看来,做得还是不够精致。”
我说:“世子亲手做,就很难得了,何况我觉得挺好看的。”
那木簪,我每每睡前卸了装饰,总用它挽发。这些时日也油光水滑的了,更显得上面的木桑花圆润好看。
世子道:“我在边关,甚是思念你。听说了木桑花的故事,就给你做了这只发簪。边疆风俗,男子与女子定情,都是亲手斫枝做簪相送的。”
我问他:“所以你今天又送我一只玉簪?”
世子笑:“这发簪到底轻鲜些,哪能做定情信物呢!”
我说:“二哥说你送我丁香簪是嫌我让你等了太久?”
世子抱着我笑:“不久不久!只要最终能抱得美人归,多久都等得的!”他又道:“春风红锁一枝妍,宛转柔情奈可怜。丁香很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