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木
贺良将她带去会议室,关上门,就高声呵斥:“我不去找你,你就偷着乐吧。还敢这么堂而皇之地站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哥,我......”
“别叫我哥,谁是你哥?”
听他这么说,贺惜也不废话了,直奔主题。她当着贺良的面,脱了自己的外套,只剩一件黑色的运动内()衣。顺势将两只裤腿挽到膝盖以上。
贺良一头雾水,看不懂她要干什么。
贺惜转身先指着后背一条十二厘米的伤口:“这是十二岁那年,你手底下的人推了我一把,我从三楼滚到二楼留下的。”
再指向手臂,脖子,和小腿肚子几处:“这些,是你和你的兄弟,往我身上扔炮竹和烟头留下的。”
贺惜又转了一圈:“还有很多,伤口虽然愈合了,但我清楚记得它们的位置,和留下的时间。”
“所以呢?”贺良懒得细看,不耐烦地捏着脖子。
“我以前不计较,是因为我不在乎。但现在我要跟你计较了。”
贺良以为自己听错了:“谁给你的胆子?”
“别去烦晓槐姐。如果你觉得生活无趣,需要点乐子,你就继续来找我。我必定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但如果你再去烦晓槐姐,我会用我这一身伤,搞到你身败名裂。”
贺良的拳头硬了,他站起身,朝贺惜走过去。
意外的是,这个从前见他一眼都颤颤巍巍的妹妹,今天丝毫没回避他的目光。
“穆晓槐让你来的?”贺良咬牙问她。
“晓槐姐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包括你。”
他高她低,虽是仰视,可她的坚毅胜了贺良的狠厉。
剑拔弩张的时候,张一格推门冲了进来,一把抱住贺良:“别冲动,这里是公司。”
说完,朝贺惜使眼色,示意她快走。
贺惜套上自己的衣服:“我说到做到。”
说完这句话,她就离开了。
“干嘛拦着我?”贺良踢倒了一排椅子:“连那个小贱人都敢......”
“你不是问我穆晓槐为什么不喜欢你么?”
“啊?”
张一格没有重复,只是冷静的看着贺良:“贺惜跟晓槐没有血缘关系,即便如此,她为了晓槐,都愿意面对你。”
“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如果你发自内心的爱一个人,你会不由自主的想去帮助她,想保护她。”
“贺良,你扪心自问,你真的爱穆晓槐么?你现在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伤害她。”
“你根本都不懂什么是爱。还奢求谁去爱你?”
*
2016年年尾有太多杂七杂八的事情。
束星阑第一次没法回家过年,而是跟着剧组去了东北,拍雪景戏。
他的父母也是在这个冬天决定,用他们的余生去环游世界一百国。
穆晓槐依旧跟欧阳凯斗智斗勇。内部的势力一天一个样,每天都有人归顺,也每天都有人倒戈。即便如此,集团依旧平稳地运营着。
这是生活最神奇的地方,近处看诡谲云涌。远处看又波澜不惊。
所有事物都微妙地保持着平衡。
除夕夜的时候,贺惜回了趟景州。她出去上大学之后,这还是第一次回景州。
原因是她新交了男朋友,想带给穆晓槐见见。
“哎?你们在联谊会上认识的?”穆晓槐在拆外卖。
阿姨也放春假了,得知贺惜要回来过春节,她提前从餐厅预定除夕宴,打包送到家里来。
“对啊,”贺惜笑,指着厨房里正在切果盘的男生,“他是学医的,本硕连读,比我大两岁。”
晓柔从酒柜里挑了瓶香槟,拿到餐厅来:“学医的好啊。眼光不错,长挺帅。”
说着,用手肘捅了捅贺惜的腰窝:“怎么样啊?进展到哪一步了?他床()上功夫怎么样?”
贺惜的脸登时红成苹果:“晓柔姐,你好八卦啊!”
她跟晓柔是正儿八经的第一次见面。
虽早就听说有这么个人物存在,可亲眼见到,贺惜还是不禁感叹,晓柔是个不输她姐姐的女战士。
若处境互换,贺惜没把握活得像晓柔姐这般洒脱。
晓柔贼兮兮的笑:“看这样子,应该已经......”
“晓槐姐,你看她。”贺惜羞得躲到穆晓槐的身后,请她主持公道。
穆晓槐笑着,伸手用筷子敲敲她妹的头:“你这张嘴啊!饶了贺惜吧。她还小,不像你没羞没臊。”
“也是,”晓柔感叹,“没想到,一眨眼我都三十岁了。想当年,我也是个纯情少女啊。”
“晓柔姐,我还没听过你的恋爱史,说来听听嘛!”
晓柔摆摆手:“算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