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亭小宴

自那夜晚宴过后，各宫的娘娘开始频繁地邀我品茶赏乐。我心里很是清楚她们的心思，总是寻着简单的借口婉拒，与她们打着太极，不愠不火。

这次倒是难得，皇后娘娘下了帖子，邀各宫女眷到西亭赏乐，我本想也寻个借口婉拒，可没想到皇后娘娘竟派了身边的宫女来请我。

“夜姑娘，奴婢施烟，是皇后娘娘贴身婢女，奉皇后娘娘之命，特来给姑娘领路。”

这个施烟倒是很有长信殿大宫女的风范，人不畏缩，礼节也到了，只是人看起来有些高傲，却也不让人讨厌。

掌事宫女都来了，皇后娘娘算是抬举了我，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借口不去的了，何况既然是各宫女眷都会到场，那也不算给我惹嫌疑。

施烟行了礼，走在前面带路，我只好起身跟着：“劳烦了施烟姑姑了。”

这几日我将皇宫的布局大致了解清楚了，若是从流芳阁前去西亭，倒也不算远，只不过西亭与皇后娘娘所居住的长信殿相距甚远。

这只不过是个宫中女眷的小宴，皇后完全不必绕个远路跑到西亭，这其中的目的，总不会是为着要方便我这么简单吧？我得试探试探这个施烟。

“施烟姑姑。”

“是。”她立刻应声道。

我目视前方，漫不经心的问道：“施烟姑姑可知皇后娘娘叫我前去有何事吗？”

她略一低头，将目光隐住，不卑不亢道：“夜姑娘不必多想，只是宫中小宴罢了，各宫夫人都会到场。”

我点了点头，笑道：“想必姑姑也听闻了，这几日各宫夫人也邀请过我，只是我初来乍到，实在还不熟悉宫中礼节，怕在夫人们面前出丑，惹了夫人们不高兴，因此一直婉拒。我若是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惹了皇后娘娘不快，还请姑姑多多指教。”

闻言，施烟只是微笑，点头道：“夜姑娘言重了，皇后娘娘待人素来宽和，姑娘不必担心。”

至此，我便不再开口了。这个施烟不简单，进退自如，应对得体，让人挑不出一丝疑处。不过，我也知晓了一点，看样子，皇后娘娘邀我不光是小宴这么简单了。

没想到竟然路经了清心园，药香味飘了出来，我闻见了，就往那处多看了两眼。

施烟约莫是瞧见了我的动作，主动开了口：“夜姑娘，那是清心园，河间王殿下的寝宫。”

我心中了然，假装不知，随意一问：“诸位皇子殿下不是在宫外有王府吗？”

施烟解释道：“河间王殿下身子孱弱，得陛下爱护，特许住在宫中。夜姑娘接风宴时应当见过河间王殿下了才是。”

我故作恍然：“哦，原来如此。”过了清心园后，我又故作好奇往后多看了一眼，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施烟。

施烟目视前方，神情自若。

未踏入西亭，就已闻到了丝竹之声和笑语，过了拱门之后，就是小宴。各宫夫人已经入座，皆在欣赏歌舞，施烟走到舞台前，行礼道：“禀皇后娘娘，夜姑娘到。”

“民女夜凉情拜见皇后娘娘。”我也上前行了一礼，听到皇后叫我起身，这才抬眼看着皇后。

皇后身穿金粉素缎的衣裳，绣着碧蓝孔雀锦纹的外衫长长拖曳，又以珍珠点缀其中，华丽雍容之姿尽显。

她一如宴会之时温文尔雅，丝毫没有盛气凌人，面带微笑看着我：“今儿天气不错，想你来了这么些日子，一直闷着，也没好好跟你说说话，特意叫你来跟大家见见面。”说罢，对旁边的宫女道，“流苏，赐座。”

她身侧的宫女立刻给我搬来木椅，那宫女抬眼瞧了我一眼，立刻闪躲开。我一挑眉，没有过多在意。

“哎呀，到底是皇后娘娘有脸面些，旁人请夜姑娘，夜姑娘都是推诿的，也就是皇后娘娘才能请到夜姑娘了。”一旁的一位夫人语出讥讽，言下之意是嫌我摆的架子太高，不将她们夫人放在眼里。

闻言，我解释道：“夫人请恕罪，不是凉情推脱，夫人邀请凉情，凉情不胜欣喜，只是凉情初来乍到，实在不知宫中礼节，生怕出了错惹夫人们不快。因此，凉情近几日都在宫中学规矩，还望各位夫人包涵。”

那夫人冷哼一声，明显不信我所言。

皇后娘娘开口替我解围，道：“你有这个心是好的，皇宫不比市井，的确有许多拘谨。你以后在宫中的时日还长久，规矩可以慢慢学，不必急在一时。若你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来问本宫。”

“是，谢皇后娘娘。”我道谢后入座，正巧坐在了濩泽身侧。

她仿佛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猛地站起身来，对着皇后道：“母后！您怎能邀请这个草民参加宴会呢？”

“放肆！”皇后略一蹙眉，面带不悦，“濩泽，你这是什么规矩！本宫邀请夜姑娘，还要你的许可吗？”

濩泽吓得瑟缩一下，立刻道：“儿臣……儿臣并非此意，只是……只是……”她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一旁的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