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好梦

么。你与她的命，是令尊改的，理应是该由令尊受的，你如此，何苦呢？”千生的语调自始至终含着笑意，不痛不痒。

他终于闭上了双眼，眼睫处是两道红痕：“没了她，我苟活一世，与死何异？不如重续前缘，生死不离。望先生成全。”说罢，伏身拜了一拜。

千生瞧着他伏在地上的身影，笑了，唤来兰叶，耳语一番后，兰叶点头应是，退了出去。千生道：“你既执意如此，我便遂了你的心愿，不过，你的家产，不值你想要的东西。”

林属先是面露喜色，听到后话脸色有些慌忙，生怕千生反悔，急着道：“那先生，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现在不是你想给我什么了，而是，你能给我什么？”千生眼底依旧有着浅淡的讥讽。

林属愣了，想了半天，竟然说不出什么来，只得涨红了脸。是啊，家产是他老子的，除了这条命，他能有什么，能给眼前的男子什么？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却又有些有心无力，他道：“我，我只有这条命。”

说完，他便隐隐闻到了一些香气，似有若无，清香淡雅，闻了以后竟觉得心口甚是温暖，忽而又牵扯出丝丝拉拉的痛意，却让人不愿放开，引得他不由得深吸一口，恨不得将这香气全部吸入肺腑，不泄露一丝一毫。

朦胧之间，他只听得一声叹息，空灵之音伴着清脆的铃铛声传来：“既然抛得出命来，那便用你的命来换吧。”再也没了声响，没了意识。

寂寂桃花，隐隐其华，随风而散，一梦之间，流年尽倾，双颊含笑，目若流光，我与你，又是初见。

望着地上沉睡的人，千生又是一叹。兰叶在旁，盖上了香炉的盖子，很是不解，问道：“公子可是见到了林属的往事，为了他叹息？”

“为他？”千生笑了，“一来，他本是自愿；二来，他现已与心上人重遇，遂了心愿。我为何要叹息？叹，只是为了自己而叹。”

兰叶听明白了，也跟着笑了，脸上净是天真模样：“公子如此一来又年少了几分，有何愁绪，应该乐得自在才是。”

千生见他尚且年少不知愁苦之事，眉宇间又有些故人昔日的模样，心中生出一丝安慰之意，抬起青葱玉手抚了抚他的头，道：“香库中又少了一味‘流年’，我去制一些，免得不够用了。”说罢，抬脚便走，又道，“记得把他送出去。”声音中没有半丝情绪，无情至极，话音刚落，门已合上。

兰叶垂眸看着横在地上的林属，他面容祥和，不似初见时那般惨淡不堪，心中竟多了一丝欣慰，叹道：“果真是一场好梦，但愿如你所愿，再也不要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