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虽然凤皇并未亲见,但已经闻到了隐隐的香味,大抵是方母常常在家焚香礼佛的缘故。
此时《奇奇怪怪》节目组的两人已经拍完了方老先生的素材,准备离开。
刚下楼走至客厅,却偶然听见方斯年的这一句,当即起了兴趣:“方先生这是请来了大师?能让我们拍摄记录吗?”
他们快步而来,想看看方家请来的到底是何方神圣,结果一打照面,竟脱口而出:“凤皇?”
毕竟是做节目的PD,见多识广,娱乐消息见得不少,自然一眼就将她认出。
其中那位年轻的外景记者当即便嗤笑出声,满目的不屑几乎要溢出来——这糊咖炒作还没完没了了?炒CP不成闹自杀,现在还准备立玄学大师的人设?
另一个男人明显是个老油条,他拍拍记者的肩膀,让她稍安勿躁,这才扭脸挤出个笑:“以前不知凤小姐还会这一手?正好我们留下来长长见识,这期节目也能有个后续。”
他心思活络,直接将交换的意思摆上台面。
凤皇再糊,好歹也是个十八线小明星,随便出出镜也能赌个收视率,至于她手艺如何,是否会丢脸,那就不是他在乎的事情了。
反正黑红也是红,明星总是需要流量与热度嘛,双赢的事情,何乐不为呢?
凤皇对此倒不甚在意,虚虚一算后便点了头:“我也是客,一切看主人家的意思。”
于是,在方母同意以后,老油条PD就重新打开了摄像设备。
方母领着凤皇上楼,走过廊道,来到方父的卧室。
那外景记者还在镜头前第三遍强调,他们遇到凤皇纯属偶然,她是方家人找来的“大师”,跟他们《奇奇怪怪》节目组没有半点关系,绝对不是特邀嘉宾。
而凤皇此时已经走至方父的床前,垂眸观察。
十年的时光,在他的面容上并未留下明显的痕迹,但病魔的折磨与长期的营养不良却让他形若枯槁,只能勉强看出曾经俊逸的容貌。
他静静躺在床上,柔软的被子盖在胸前,呼吸浅浅,仿佛只是一次午间小憩。
凤皇伸手,在方父的额头上悬停,屏息感受片刻,又开始检查他的眼耳鼻舌。
那煞有其事的样子,让后头的PD与记者情不自禁对视一眼,却没有出声打扰她。
她检查完后,若有所思道:“方老先生之前并不是一直昏迷吧?应该是醒过的,在……刚瘫痪的前一两年。”
听到提问,方母连忙走上前来,点头肯定道:“是的,早年间醒过几回,只不过没有什么意识,也无法沟通,只会咿咿呀呀地说话,可我们听不懂他要表达什么。后来,就醒得越来越少了。”
凤皇点头表示知晓,又拿过方父的手,开始给他把脉。
这一套流程不大像普世意义上的玄学大师,倒像是个江湖郎中。
余慈对这方面的事情涉猎颇多,所谓医道同源即使如此,今日也算开了眼界。
她一直站在不远处观察,却正好瞥见镜头外的记者翻了个巨大的白眼,这让她不禁暗暗腹诽,此人怎会对凤皇这么大恶意?该不会是那什么顶流的老婆粉吧……
凤皇不知这方情况,仍垂眸把脉,一手掐诀,片刻又问道:“方老先生瘫痪之前,是有突发意外吗?比如说车祸之类的情况?”
方母颔首道:“正是,车祸后便瘫痪了。”
那记者终于忍不住插嘴:“方老先生曾经也算是很有名气的企业家,车祸这么大事儿,查查也就知道了,而且凤小姐是方先生请来的,说不定早就和她说过了呢?”
方斯年被点了名,微微皱眉,却仍是礼貌地辩解道:“我们与凤小姐几个小时前才第一次见面,时间尚短,也并未和她提起过此事,只说过父亲是十年前突发脑出血而瘫痪。”
听到质疑声,凤皇这才抬眸看那记者一眼,却没有接话。
她抽出一张黄符,夹在指间。
只见那符竟倏地无火自燃起来,惊了围观群众好大一跳。
唯有方斯年夫妇不动如山,他们早已见过凤皇的神通,现在看那记者惊呼,余慈竟然还有点恶作剧得逞的沾沾自喜。
凤皇将燃烧着的符纸抛向空中,那符极轻,飘荡一阵后燃烧殆尽,连灰烬都很少。
她的目光循着符纸飘着的方向而去,有了定数:“西北方。”
而后她摸摸下巴,开始倒推:“当时的方老先生,应该是在西北方向的某处山中忙于工作,与土地有关,而且就快要谈成了。如果我没算错,他在回来之前就觉得身体不适,结果却在回家的路上突发脑出血——是脑出血导致的车祸,而非车祸才导致脑出血——虽得以抢救回来,却从此半身不遂。”
这一番言论实在详细过了头,并不是她能随便查查就能得知的情况。
方母听她说完,轻叹一声,连语气都带了潮湿之意:“凤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