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吓
秋若华熬的是鸡汤白米粥,白米泡至发白,加入熬好的鸡汤小火慢煮,待黏稠后放盐和胡葱调味,白粥上缀着点点青绿,加上鸡汤的香味,引人食指大动。
秋若华盛在碗里,装入食盒,由珍儿拎着,先送去桂华堂给公婆,然后才去明月轩。
主仆二人到明月轩门口,被挡驾了。
小厮盈川只开了条门缝,人挡在那里,听她们说明来意,赔着笑脸道:“秋娘子,实在不不巧,官人今日午睡迟了,现下还没醒。您有什么话,可否让小的代为转达?又或者,劳您驾,迟些再来?”
珍儿瞪他一眼,阴阳怪气道:“我们大娘子好心好意来看官人,你把门堵这么严实,生怕我们进门?你这个小厮,当得可真好!”
盈川倒也不恼,面露难色道:“瞧小娘子这话说的,小的也是听差办事,怕惊扰到官人,都是当奴的,何必为难小的呢?”
珍儿还要再说,秋若华道:“既然官人睡着,我们就不进去了。珍儿,你把东西交给他吧。”又对盈川和颜悦色道,“这里边是一碗鸡汤白米粥,劳你转交给官人,也不知是否合他的胃口。若是官人喝不惯,便送给其他人吧。”
“拿好了!”珍儿把仍是不满,扬着下巴,食盒递上去,“这可是我们大娘子亲手熬的,辛苦了大半天呢!”
盈川双手接过,不看珍儿的脸色,呵腰对秋若华道:“秋娘子的心意,小的一定代为转达,请秋娘子放心便是。”
秋若华点点头,“有劳了。”
看她们主仆二人离开,盈川关闭大门,重新上闩,回到正房。
百里无咎正在拭剑,神色专注,雪白的帕子从锋利的剑身上一次一次抹过,将涂在上边的油脂推开,剑身变得雪亮可以映出人的影子。
盈川将食盒放在桌上,垂手退在一旁。
百里无咎忙完,归剑于鞘,眼睛瞥了一下食盒。
盈川忙道:“这是秋大娘子送来的,说是亲手熬的鸡汤白米粥,熬了大半天,很是辛劳,您尝尝?”
百里无咎转身进内室,没什么兴致地说道:“我从来不爱这些汤汤水水的东西,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喝吧。”
“我知道你不喜欢,可是这么热的天气,人家忙活许久,又大老远的送来,怎么说也是一片心意,你不领情?”
百里无咎放好剑,复又回来坐下,拿起旁边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凉茶,“她的心意是给李官人的,李家人领情就成,与我有什么关系?”
“您现在不就顶着李官人的名头吗?”盈川揭开食盒的盖子,鸡汤混着白米的香气飘出来,“真香!秋娘子的手艺不错嘛!三郎真不尝尝?你要是不吃,可就便宜小的了。”
百里无咎端茶杯的手一顿,偏头瞧过去,碗中白白糯糯的米,点缀切碎的青绿胡葱,汤汁中还飘着薄薄数点鸡油,看着并不油腻,反而清亮悦目。
百里无咎早年在军中历练,父亲不许他开小灶,和兵士们一个锅里吃饭。火头军是几个糙汉,没多少厨艺,能让人吃饱不饿而已。他们做汤水最是难以下咽,他喝一回吐一回,就是从那时候养成的习惯,不爱喝汤汤水水的东西。
不爱喝,又不是绝对不喝。
盈川见他看着粥迟疑,便知道他是在考虑,麻利地拿来汤匙递过去,“尝尝吧,不好吃就算了。”
百里无咎这才接了汤匙,靠着碗沿盛了一丁点米和汤。
汤匙送入口中,咸鲜醇香的滋味先在口中蔓延开,接着是胡葱的清爽中和了鸡汤的厚重,白米细腻柔滑入口回甘。
吃完一匙,忍不住又挖了一匙,赞叹道:“确实好吃!”
盈川流着口水,眼见一碗粥见了底,故作埋怨道:“方才还说不吃的,转眼就没,三郎也不给小的留点?”
百里无咎拿帕子抹着嘴,心满意足道:“等下次,你让秋娘子多给你盛一碗。”
盈川撇嘴道:“人家是给‘官人’享用的,小的怎么好意思让人家受累?”
“好了,该去准备一下晚下的行动了。”百里无咎起身往外走,又回头过来笑得促狭,“秋娘子的手艺,可以和杨楼的膳夫一较高下,可惜你没尝到。”
盈川气笑了,“三郎,这要是在家里,咱们夫人又要捶你。”
他们两个年纪相仿,一起长大,名为主仆,其实私下里和兄弟差不多少,说话也没有诸多忌讳。
两个人说说笑笑,一同出门。
另一边,秋若华带着珍儿送完粥,回碧梧院时绕行经过小花园,见里边的花草繁茂,角落里还有桅子、藿香、菖蒲开得正盛,便多走了几步。
再过几日便是端午,五毒盛行。在娘家时,住的闲心院中,因为有一丛竹林,蚁虫更多,需要随身佩戴香囊,才不至于被咬得满身是包。
以往都是她想着,现在嫁出来,只怕没人给妹妹做这些东西。
她将这些花草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