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刺
听这语气,元嘉就明白,柳璟似乎认为两人还在当年,那日湖中之言,他并不当回事,也怪两人俱在宫中,不得不往来,看来今日得再把事情说清楚才好。
元嘉道,“你我书坊碰面,自然会你看我,我看你,并非大人看不得,只是大人似乎不明白我们目前的关系。”
“我们目前什么关系?”
“少打哑谜。”元嘉端正身姿,面色郑重,眉间艳色陡减几分,“大人,你我相识多年,你救过我的命,我自然感激。”
“后来我们做了夫妻,不管期间关系如何,婚书已毁,我们之间可以是公主与臣子,但不可能是夫妻了。”
“我瞧大人似乎还当我们是从前。”
柳璟浑然没听到似的,步至元嘉身边,拿起元嘉喝过的茶杯,一饮而尽,一双眸子淡淡的,“两年不见,你与以前大不一样了。”
元嘉听他提起两年前的事,心中一悸,但又见他神色未变,又镇定下来,“两年时间,我走过许多地方,也见了许多人,是该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听你的意思,你当真要与我斩断过去?”
一只手掌从衣袖中抽出,手背上有个鲜明的咬痕,微凉的手指抚上元嘉的下巴,指腹重重碾过唇肉,之前这里还沾了他的血,鲜艳艳的。
柳璟垂头,薄唇快要贴上时,元嘉偏开了,拒绝意味明显,“你我并非夫妻,岂能做这种事情?”
可他固执地压了下来,不过贴了一下,已然失控,将要深入,只听啪得一声脆响,如玉的面容上立时浮出了鲜红的五指印。
“柳大人,你越轨了。”
元嘉一把推开男人,唇肉水淋波光的,一双桃花眼里当真是无欲无求,“今天来此,是为了拿我的东西,往后也不便再来了。”
静静的屋里,挨了一巴掌的柳璟腮边鼓了鼓,突地笑了出来,“你长能耐了。”
元嘉一听双腿发软,在往年她就怕柳璟这样,强自稳住心绪,快步走到了房门前。
开门的那一瞬间,柳璟道,“前几日我受寒,你不露面,是因今日所说,要斩断过去的缘由?”
“受寒而已,小病,但也确然有这个意思。”
元嘉毫不犹豫地走出房门,不远处胡掌柜忐忑不安地望过来,她疾步走去,“胡掌柜,几年前我放这里有些许东西……”
胡掌柜随她走着,不安地回头望向房里,半开的房门里,瞧不清男人的身影,他不知怎么地,突然觉着他家主人这对夫妻恐是真散了。
元嘉抱着一个包袱出来时,青栀终于安心了,两人出了书坊,坐上马车回宫了。
往后几日,元嘉照旧练字钓鱼,极少出甘泉宫,皇帝皇后想见她了,直接到甘泉宫来,三人偶尔一起用膳,皇后道,“等你皇兄从楚州回来,母后让他陪你玩。”
皇后除却元嘉一个女儿,还有一个儿子,年岁在皇帝一众儿女中最长,又是皇后所出,甫一生下来就被封为太子,几个月前因事去了楚州,算算时间快回来了,至少要在皇后生辰前回来。
元嘉不由想了想她这个皇兄是何模样,面容是像皇帝还是像皇后,晚间练字时,还在思及这个问题,“青栀,你见过皇兄,他生得像谁?”
无人应答。
元嘉这才想起青栀去御苑摘花去了,自己练字入神,倒是忘了,过了会儿,青栀忽地奔进殿来,手中娇嫩花瓣簌簌落了一地,“公主,听说柳大人遇刺了。”
笔尖稳稳游走在纸上,刺杀这等消息入了元嘉的耳,似乎没进她的心里,她慢吞吞问,“柳大人可有大碍?”
“听说护卫反应及时,刺客那剑没戳中心窝,只穿了柳大人的肩膀,柳大人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昏过去了。”
“如今在文渊阁?”
元嘉一字写完,呼了口气,松开了毛笔,青栀放置好鲜花,过来收拾。
“在勤政殿的寝殿里。”
这个出乎元嘉意料,皇帝对柳璟是否好得过分了?
正疑惑着,门外传来禀报声,“公主,坤德宫的来人了,说皇后娘娘让您去一趟勤政殿。”
元嘉登时明了,唤青栀过来为她简单收拾一下,就去了勤政殿,宫灯照得前方一片明亮,还未到殿时,耳边就传来一阵喧闹声。
元嘉拿眼一望,灯火辉煌处,俱是朝中命官,熙熙攘攘挤在宫门口。
青栀道,“他们都是听说柳大人遇刺了才赶来的,殿里已经进去一波了。”
元嘉听到不少官员的愤怒声,也有不少官员唉声叹气,十分真情实意,想来柳璟确然在百官中威望甚大。
忽地,元嘉瞥到了一抹亮丽身影,似乎是四公主元柔,青栀提灯要走,“公主,我们进去吧,娘娘许是等一会儿了。”
“我不去了,你同母后讲,就说我困了,先睡了。”
其余宫女跟着元嘉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