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自禁
靳海捕捉到了夏冰微不可察的不抗拒,忽地双膝跪地,仰面箍着她,小狗一般地乞求道:
“好夏冰,亲我一下好不好?就亲一下,求求你了。”
夏冰回望眼前的靳海,不知怎的想到了为了生计四处讨好的父亲,和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母亲。
我是个大学生了,我是个成年人了,我应该有我自己的人生,我应该有我自己的未来。
他,他是谁?
他明明比我优越,明明比我高人一等,可他却愿意卑躬屈膝,愿意俯首称臣,愿意低三下四地在我面前下跪!
是他求的我!
是他在求我!
夏冰鬼使神差地俯下身,两瓣朱唇在靳海的额头上一触即放。
“夏冰,夏冰,我爱你,我爱你,我一辈子……”
夏冰让人一把拉倒在地,靳海的呼吸近乎灼热,屋内光线昏暗,她感到对方精准又急不可耐地吻住了自己的嘴唇,隔着单薄的衣物,这人一双大手尽管微微发颤,却恨不得要将她的身体尽数抚摸个遍。
“等……等一下。”夏冰按住了靳海不老实的手,从地上坐了起来。
“姐,姐,你在家吗?快开开门!”屋外的夏玉急得满头大汗。
“在,我在!这就来!”
夏冰高声应着,正要去开门,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扭头望了望靳海。
“夏冰……”靳海像是还有千言万语未能道尽。
“你从小门走吧,我妹回来了。”夏冰下了逐客令。
“我喜欢你,你跟我好吧。”靳海可算从纷乱的头脑中摘出一句重要的话来。
“回头再说吧。”夏冰基本恢复了平静。
“那你要是有困难,可以来找我,我可以找我爹帮忙,我爹认识很多人……”
“不用了,我自己能解决。”夏冰不耐烦听靳海啰嗦他的优越之处,打断了对方的话。
“好,我不烦你,你先忙着,得空了……”
门外又传来几声夏玉的呼喊,夏冰将靳海从小门推了出去,转过身去开了大门。
“玉子,怎么了?”夏冰问。
“洁洁不见了。”夏玉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
“什么?!洁洁去哪里了?昌盛呢?”夏冰闻言一惊。
“姐,我在这呢。”夏昌盛从夏玉身后探出个脑袋。
“昌盛,你四姐呢?”夏冰摸了摸弟弟毛茸茸的脑袋,蹲下身问。
“我……我也不知道。”夏昌盛满脸沮丧,一边还抠着手指。
夏冰见弟弟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眼看着天色擦黑,不由得心急如焚了起来:
“我不是让你看好他们两个吗?洁洁那么小,对镇上本来就不熟悉,最近爹工地上又有人闹事,万一被坏人掳去了怎么办?”
黄爱秋生病以来,夏玉没少干活,此刻受到大姐的这通数落,忽然委屈得不行:
“姐,我要照顾娘,我也没有三头六臂啊。”
夏玉说得有理,照顾病人本就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最近镇里国营单位职工统一体检。尽管二姐夫德高望重,但黄爱秋使用二姐夫的体检名额这事到底不算合规行为。
黄爱秋忧心会给二姐和姐夫带来麻烦,推脱了几次未果,又想着低调谦让些总是好的,这么一等二等的拖到了现在。
夏玉趁着大姐抽空回黄家村收拾残局的时间,前前后后地又是排队拿化验单,又是扶着黄爱秋上厕所或做检查。碰到她娘咳嗽得厉害了,夏玉又楼上楼下慌慌张张地找医生叫护士。
中午二姑来送了一次饭,和黄爱秋说了好些体己话,整体的意思还是劝她好生养病,黄家村的活先搁一搁。
夏玉很感激这位年近花甲的老人。
等长辈们聊完,夏玉洗了二姑送饭的碗筷,又反复擦拭干净,一直把二姑送到了医院门外的大路上,这才折返回到娘的病房里。
事实上,陪着黄爱秋的时候,夏玉总有些别扭,或者说是一种难以名状的生疏和隔阂。
非要计较的话,这芥蒂大抵来自于黄爱秋从前忌讳她,还将她送到别人家里寄养。
在古代饥荒年代,哪怕易子而食都不算荒唐,再说李家对夏玉确实不错,况且后来夏庭松又亲自把她接回来了,如今还在镇上供她念到了初中。
前阵子大姐夏冰过了预考父女几个举杯庆祝的时候,夏庭松话里话外似乎还寄予了要送夏玉念高中考大学的期望。
可夏玉还是确信,黄爱秋不喜欢她。眼下,就连最最温柔的冰冰大姐,也开始责怪她,不跟她亲了。
“我什么都没有做错,不,我十分努力地在做好一切,可是所有人都只会责怪我做得不好。难道,我真的像瞎老头说的那样,是个不祥之人么?”
站在现代科学的角度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