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喘息之间,他仿佛只能看见褚砚淡漠的眼,那双从小到大他都未曾仔细看过一眼的眼中,写满了淡漠。
如同看着一个陌生又疏离的人倒在他面前,始终不曾动容半分。
“太医!快传太医!”褚琯见永贞帝躺在地上渐渐连呼吸都费劲了,这才注意到异样。
褚砚也跟着他上前来查看。
永贞帝几乎是用尽了力气去握他的手,可他并未伸出手来,而是将他那含着力道的手掌往褚琯的手腕上放,从而让他顺势握住了褚琯的手掌。
太医进来时,已经晚了。
永贞帝躺在地上,面色看起来苍白无比,不似活人。
*
胡玉微慌忙之下,跑回了延祚坊。
她不能再待在这里了,一刻也不行。
只要看见褚砚那张脸,她就莫名的恐惧,整座京城仿佛都如夜色般笼罩在黑暗之中。
胡玉微进门后只一瞬间,就下定了离开的决心。
她收拾着自己的行李,匆忙将东西装进匣子里。
胡玮从外面回来听见屋内的动静,将胡玉微匆匆忙忙的样子便问:“阿姐,这是做什么?”
胡玉微见他回来了,拉着他的手道:“我们今晚就走,离开这里。”
胡伟哪儿反应的过来,他不过是刚从茶楼回来:“现在?阿姐你说的是真的吗?”
“是,我们先去扬州,然后再做打算。”
她今晚绝对不能留在这儿。
见阿姐如此认真,并不是他以为的开玩笑,胡伟就这才明白她说的是真的。
虽然并不知道理由,阿姐出去一趟回来就说要走,可他也提前做好准备了。
胡玉微早在前些日子就跟他打好招呼,让他做好准备好离开京城的打算。
今日虽然事出突然,却也没有手忙脚乱。
她收拾好东西雇了马车就直奔扬州城,丝毫不留恋这里分毫。
扬州路远,她足足用了二十日有余,横跨五州才到得这里。
京城带来的银钱,加上佩儿手中的铺子与胡同口的茶馆,加起来也得有个六七万两的数目。
永贞帝驾崩后,国丧办的隆重。
褚砚三日未曾出过宫,在宫里操持一切。
“殿下,先歇一歇吧,这些折子放着明日再看也不迟。”
张春从外面进来,端了御膳房送过来的清粥道。
褚砚抬眼看了他一眼,并未放下手中的折子。
“父皇走到突然,北边的边境不安分,确实是个棘手的问题。”
张春端着州站在殿中,掐着嗓子低声道:“先帝深谋远虑,就没有殿下您解决不了的事情。”
这话说的隐晦,若不细想不会想到永贞帝将皇位留给他的意思。
褚砚:“公公莫要胡说,先帝离世千尚未来得及确立储君人选。”
张春见他这样说,忙道“是是是。”
褚砚放下手中的折子,将他端进来的粥接过来,一口一口地吃了起来。
大殿里一时安静极了,只听见勺子碰撞碗口的声音。
“劳烦公公将三弟叫来。”褚砚道。
张春应了后,这才小心走出紫宸殿。
他抹了一把额间的虚汗,就是伺候先帝是也没有这么小心翼翼。
这安承王心思深,若一个不小心猜错了,他这条命就是悬在刀尖上。
不过幸好自己看的准,上次宫中责罚那个女人时,趁机帮了一把,这才在他面前说的上话。
张春提着一颗心将褚琯叫了过来,这才退出了殿外,立在门外将门紧紧关上。
这二位不用想也知道谁是主子,孙嫔戴罪之身,若让褚琯继位难堵悠悠众口,朝廷同不同意不说,怕是还没出紫宸殿就得遭人口诛笔伐。
孙家叛国之罪,没人能同意。
褚砚不久前才平定衡州叛乱,此时继位,无人能反对。
永贞帝走的时候,他并不在紫宸殿,也无从得知先帝到底说了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门才从里面打开。
褚砚从仍然是那副神色冷淡的样子,只是眼底多了些血色。
他这些天几乎没怎么休息过,不是在处理永贞帝的丧事,就是在想办法解决边境的动荡。
张春适时上来唤道:“殿下。”
褚砚看了他一眼,要离开的脚步突然停下:“你不必再唤我了,从今往后,你的主子在里边儿。”
说完张春神情似乎愣怔片刻,这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
主子在里边儿......
他神色复杂地望了一眼殿内,褚琯正坐在他刚才坐的那张案几前,低垂着头,神色看不明。
这才讪讪道:“奴才遵命。”
褚砚正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