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 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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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扬尘分明是昨日出山,却比了五月多的易蓝棠好了几倍。他带着她去店铺换了件镶金边的衣裳,随手隔空抛了件给甘源源。
对此,易蓝棠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有人打点琐碎不好吗?”她扭头看他,举起裙摆的一角问:“你哪里来的钱财?”
他脚步微不足道地一顿,又行的气定神闲。
莫扬尘撑着油伞,闻言低眸诚恳地解释:“不久前,道友顾已传过来的。”
实则是顾己下山前死活塞进衣囊,一个劲地头头是道:“你用得着,仙体摇摇欲崩,说不定等会就需要买吃食了呢?”
顾己是他经年的好友,尚末成仙,老大不小的人了还一副青涩模样。
他们一路走,聊起甘源源的反常行为,易蓝棠接过仙人递给她的梅果,默契地谁也没有提青鸟与仙人的爱恨情仇。
小雨嗒嗒地敲打,流入朦胧。
易蓝棠振振有词:“她,对青鸟当真居心叵测,眼神凌厉。”她沉了脸色,“可啃果子的时候……”怪招人怜的。
“双面格。”莫扬尘“嗯”了一声,好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今后,同圆圆远一点。”
她古怪地从头到脚打量他,揣着酸酸的梅果:“源源?那你叫我什么?”
莫扬尘架着她目光,淡定道:“宁极。”
她的心思轰然散开。
“宁极”是什么意思?它是丁香花的别称,大概仅她听得懂罢了。极端,是此词的涵义,她不是坏的想,就是做梦美的。
他说:“甘圆圆怎么样另说,我们不过相识几时,不要任意揣测。”莫扬尘把伞抬高几寸,好看前方铺满碎石子的小路。
是她着急打标签好坏了。
易蓝棠赞同地点点头,暂且放过甘源源,孤疑地问:“你怎知我喜丁香,并非海棠?”
他顿了顿,拦手提醒脚下,抬步上了青苔矮矮的台阶,陈列近来的蛛丝马迹:“你的荷包翻果马时我见过一面,绣了含苞欲放的丁香;还有提到海棠你懒散的反应。”
她惊了,蓦地睁大凤眼:“仙人啊,我寻果子你看什么?”
莫扬尘默不作声地咳嗽一声,虚握口前遮了遮,从容不迫地说:“先前我暗中观察甘圆圆的一举一动,她坐得又近……”
是巧合。
她浮夸地“哦”了一声,专注她的去向:“我们这是要去哪?”出村了才问,心大啊。
莫扬尘扬了扬脖颈探过头,有问有答:“万火村,那里晚上有热闹的灯会。”
易蓝棠撩过碎发别过耳后,学着他的样子踮起脚尖试图与他视线平行,应声:“哦”
岂料村子没望到,看见某人修长的后颈,衣领的锁骨嶙峋后面有一处疤痕,像被热水烫出来的,格外碍眼。
她躲过头,耳尖通红。
忽地意识到一个问题,他们一只是有翅膀的青鸟,一个是修为“颇差”还是有用的仙人,为什么要徒步过去。
于是,她扔了果核掉落无人的空地,手肘顶了顶仙人结实的腰,问:“你为什么不使个日行千里把我们送过去?”
他不习惯肢体接触,可伞很小沒地避,只好沒大沒小瞥一眼:“日行千里耗费仙气颇大,不行。”
易蓝棠看出来他的别扭,幸灾乐祸地笑道:“你啊修的又不是无情道,久来闭关,习惯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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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眺望风雨里的鸟儿,它蹿进云端,想到了什么,她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丁香吗?”
莫扬尘跟着她的视线,顺从地配合道:“为什么?”
易蓝棠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间很想和她念叨:“因为姑姑啊,时常挨着窗棂折支丁香,精致地插在花瓷里,呢喃道……”
他接口说:“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
她莫名兴奋,搭着他的肩膀,连连道:“对对对。”她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
他们停滞不前,在雨里四目相对。
莫扬尘沒理她不安分的手:“这是李商隐的一首诗,你知道它什么意思吗?”
“不懂。”
他的脸上写了四个大大的字:“我就知道。”
他耐心地收集有用的信息,询问:“你的姑父尚好?”
她低落,撤了手掌继续走:“不在了。小时候不懂,偷了姑姑写的信想要做诗里的青鸟,“传云外信。”
莫扬尘不疾不徐地跟上,伞稳稳地罩住她。
易蓝棠叹息:“自是没有送到的。我又连番折丁香送姑姑,久了觉得丁香淡雅的香味也挺好,就不喜海棠了。”
“那是你娘喜欢海棠?”
她很平静:“也许。姑姑说她就是在漫天殇落的海棠林里捡的我,易蓝棠是这么来的。”
“你以后,若遇到像姑姑那样的,就帮她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