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接连喝了一个月的中药，第二次来月事的时候，总算没有第一遭那样折磨人，虽然仍旧浑身不舒服，肚子也又涨又痛，可好歹捱过去这半天，后头就基本上能忍得住了。

钟夫人过来探望过一次，嘱咐了末几天熬艾草汤给钟惠泡脚，再吃一些补气血的药膳，眼见得这处只有几个人可用，心里记着，等月事过去了，就把人叫到了正院。

钟惠去时，恰碰上几个农庄子来送东西，羊、鸡、鸭、鱼、虾蟹、鹅还有各种蛋和素菜等等，列在单子上，等主母过目分配。

依照往日的份例给各处分了，那位新的尤姨娘也得了，不过因着膝下无子嗣，所以比周姨娘减了一成，比钱姨娘邵姨娘少了三成。后院待遇，并不因为谁得宠就更多些，在钟夫人的手里，谁更能繁衍子嗣就能享受更优渥的生活。

这样也好，这些妾室的心也更安定。叫钟惠来看，生孩子，就同现代考编似得，妾室有所出，男丁那就是重点油水岗位，女孩就是边缘岗位，而没有子嗣，就像是随时可以替换的临时工。至于连名分都没有的，顶多算得上外包公司。

要换了个勾心斗角的后宅，钟惠不保证自己能不能好好的生存下去。毕竟在单位，她也算不上是一个多出色的，或者被老板记住的员工。

“这规矩得长久，要公平，才是持家之道。”

把手上的事儿处理完毕，钟夫人不忘提点女儿几句，期颐着耳濡目染之下，她能多学一点是一点。

“今儿个叫你来，是要把你身边伺候的人补全。按理，该是定了亲事之后更合适，可如今你身边只有徐嬷嬷和柳儿两个，遇见事儿了才知道不凑手。”

钟夫人呷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想起什么似得，瞥她。

“原来那个杜鹃还在庄子上，你预备着可是想把人叫回来。”

正经嫡出姑娘每个人身边有一个奶嬷嬷配两个大丫鬟，粗使丫头仆役不计在内，钟贤身边有庄嬷嬷同梅染、竹青三人，定了婚后，钟夫人给添了一位马嬷嬷，又让钟贤自己选了两个丫鬟赐名若草、月白。

六个身边人陪着进了王家门，这两年可是帮了不少忙。

而钟惠原本也是徐嬷嬷加柳儿、杜鹃的配置，只是去岁杜鹃同外院小厮传信私通，念在并无大过错，在原身求情后，被钟夫人罚去了庄子上管理花草。

这会提出来，也是想看看钟惠的想法。

钟惠愣了一愣，好在穿越之初摸索过身边人的信息，对这个名字也有些印象。只是思考过后，仍旧不愿意身边再多一个熟悉原身的人。

“杜鹃既犯了错，就没有轻轻揭过再叫回来的道理。”

抿抿嘴，试图解释，对上钟夫人的眼神，转动脑子往下继续想。

“不过念在曾经伺候一场，还要劳烦母亲赏她一份好姻缘，以后也能继续在女儿嫁妆铺子或者嫁妆庄子上做事，也算全了这份主仆情意。”

这年头女子嫁人未必挑的到好男人，在钟惠麾下，或者那夫婿还要记着杜鹃曾经做过钟惠大丫鬟的事儿。

钟夫人颔首，算是满意这几句话。

“既然如此，那今儿个就把人给你配齐了，先处一段时日，要是不对脾气，也能尽早换了。”

人和人都是有个缘法，钟夫人也不敢保证添上来的都是好的，可钟惠未出嫁，背后就有当母亲的照拂。

说话间，曾经给钟惠梳过头的孙娘子带着一队八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进了屋子，给母女两个问好。

“孙氏不到当嬷嬷的年纪，先叫她管着你梳头打扮的事儿，她男人也是两辈子的家生子，回头全家当了你的陪房随你去婆家。”

陪房的概念不算清晰，钟惠勉勉强强带入红楼梦里周瑞家的，大概晓得是给自己做事儿的人，男女都有，一家子都捏在自己手中，才能交托了信任。

“一个姑娘身边四个丫鬟，你既然只有柳儿，那就选上三个，趁早叫徐嬷嬷帮你调理了。”

费嬷嬷让八个丫鬟依次上前，报了姓名年纪。

“奴婢娟儿，今年十三。”这是个肉嘟嘟的小姑娘，声音软糯。

“奴婢小红，今年十四。”这是个高挑端正的小姑娘，干净利落。

……

“奴婢绣香，今年十二。”这是八个人里长得最好看的小姑娘，眼神清正。

很有皇帝选秀既视感的钟惠，徘徊犹豫了很久，才定下了人选。

三人赐名之机，将柳儿改做雪柳，而娟儿改做瑞香，小红改做栀子，绣香改做海棠，四人都是花名，虽然俗套，到底比之前的更有滋味也更整齐。

徐嬷嬷将人都带了下去安置，徒留钟惠一个，接受来自于母亲的考教。

“虽然绣香容貌出众，可说话行事不见媚气，母亲必不会与我一个隐患，想来必定是牢靠的家生子。”

八个人里，也有一个叫秋分的小姑娘，眼神很是黏腻，声音也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