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几乎是拿出了高考的劲头，连蒙带猜的啃下小书房里的几本书，照猫画虎的偷偷练习着原身的笔迹，好在身体好像有它潜在的记忆力，起码几天下来多少有了点相似度。

稍微松了口气，好在以后就没必要躲着柳儿把那些残次品销毁，不管是烧了还是埋了，都格外的提心吊胆。

“姑娘的字儿瞧着可退步了，若是叫王夫子见了，保准得生气。”

临摹完一页纸，还没晾干痕迹，柳儿过来磨墨的功夫，咕哝了两声。钟惠假意清了清嗓子，面上忍不住飘红一片。那也得体谅下现代人用习惯了铅笔圆珠笔，哪里还知道毛笔字怎么写呢。

“多练几天就好，别让嬷嬷知道了。”

尝试在手腕上绑了重物再练字，不到两行就酸痛的紧，唯恐弄出个什么腱鞘囊肿的毛病来，只能是写一会，就让柳儿给揉一会，歇着看看书再继续。

正院叫人炖了补品过来，送的人是钟夫人奶兄弟的媳妇，姓吴，也是如今正院里说得上话的娘子，一脸高兴的，传达了钟夫人的欣慰之情。

如果钟惠不想上进，府里也养得起她，横竖以后嫁到母亲娘家那头去，自然会颇多包容。只不过若是自己晓得多学些本领，做亲娘的只有满心欢喜，再没有别的要求了。

原本想着，要是回不去了，就当是自己走丢，被好心人家收养，以后把钟夫人当养母看待就是了，可这会亲身感受到对方对于原身的爱意，满腹都是心虚和别扭，来不及积攒的感动，被惭愧击散。

好在如今府里三个姑娘都在用心习字，倒是也有借口少去钟夫人跟前尽孝，这会把原身女红篓子里做完的一只荷包拿了来，请吴娘子带回去。

一边背诵着诗文，一边练着大字，隔两天到正院陪着吃一顿饭，慢慢的梳理好自己的情绪。

钟硕午后基本上都会来坐一会，有他吵闹，钟惠也不怕自己抑郁起来。所以才过了七八天，就待他如亲兄弟样好了。钟夫人见怪不怪的，只叮嘱了小儿子不要打搅姐姐做功课，后来干脆把他的功课送了过去，叫人在小书房多添了一张桌子，两个人练字的时候也有个伴儿。

这一天，才练完两页字，姐弟俩对坐着吃着绿豆甜汤，钟硕的小厮喜气洋洋的从门外进来，道是老爷回府了。

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这声老爷叫的是原身的亲爹。钟惠停下了手里的勺子，侧过头去瞧幼弟专心致志的干完剩下的甜汤，才有功夫搭理。

“爹爹这次回来的挺早。”

钟硕盘算了下，前几年最少也要两个月，这次出门不过五十来日，想来应当是一路顺利。又看自家姐姐傻乎乎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干脆就着她的手，把剩下碗底的几口也灌进了嘴里，砸吧了下滋味，满意的抹抹嘴。

“你这个饿死鬼投的胎，像什么样。”

忍不住想翻个白眼，让人把东西收拾了，牵着便宜弟弟的袖子就往正院去。别的不说，这一家之主回来，后院的必然也都会第一时间赶过去。要是她俩去的晚，少不得挨两句批评。

才到正院门口，守门的人眼观鼻鼻观心，同报讯人的截然不同。心下疑问泛了上来，没问，径直往里头去了。

目光在屋子内扫过一圈，眉头一皱，勉强把涌上来的恶心咽下，拉着弟弟朝着亲娘身边站过去。

屋子里坐着个中年男人，长相中正，很有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儿，或许是巡视河道晒得多了，皮肤眼见得有些黑黄，却也不掩饰那股子富贵气。

身边站着个年轻的女子，陌生的长相，起码钟惠没在正院瞧见过。怯怯的，一双眼就落在男人身上，楚楚可怜的犹如一只小兔。

“爹爹可算回家来了，姐姐这几日临帖都没合适的，爹爹赶明儿给姐姐写几张吧。”

都说小儿子大孙子，老人家的命根子。这会钟硕眼底根本瞧不见那个年轻女人，高兴的给亲爹问了安，然后凑过去撒娇。

钟惠扫量过那个陌生的女眷，攀附抱住亲妈的手臂，没说什么，却又说了什么。钟夫人惯是端得住的，这会拍了拍女儿的手背眉眼间泛着熨帖的笑意。

“爹爹在外辛苦，让厨房炖个滋补汤上来，夜里安寝前，二嫂嫂送来的泡脚方子也可以预备上。”

收起那股不舒服的劲，钟惠自然晓得怎么当个贴心又乖巧的女儿。

钟老爷此刻虽然疲惫，却也不得不承认儿女承欢膝下，足以赶走骨子里的怠意。摸了摸小儿子的脑袋，只觉得出去几十日，这个孩子好似长大了不少。

“你倒是只记得你姐姐，半点不记挂你亲爹。”

又抬头看着二女儿削瘦的身板，思索着嫡妻说的亲事。

“明个到我书房去，有几本女大家的帖子更适合你，要是有喜欢别的，也只管拿去，别糟践了就是。”

旁的不论，待几个孩子，钟老爷还是很有慈父心肠，也晓得嫡庶有分，给全了嫡妻脸面，起码表面如是。搂着小儿子没松手，转头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