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会
就这么个事,风声大雨点小,在朝堂上林相随口提了两句就算是揭过了。至于京安城里听见风声的普通人就更不用说什么了,谁不知道陆砚陆小侯爷是什么人呐?
那天在宫里,顾楼停还是去见了苕水姑姑。顾楼停和她母亲很像,苕水姑姑看见她就亲切,拉着她聊了很多事,等顾楼停回去的时候天都黑了。
很快,三月开春,乐羲和的书会紧锣密鼓地开始筹办起来。书社所在的楼被添置了很多装饰,平日里有些声望的说书先生都得到了两天的假期修整,看起来乐五是有意把书会办大,顾楼停估计跟之后的金船生意也有关。
来送帖子请人的是乐五本人,她大张旗鼓地带了些自己经营的胭脂水粉和工艺品,甚至是话本。陆殊看到这些的时候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知道这货肯定是不安好心,又准备逼迫陆家给她什么新生意砸钱。
“大家都给我个面子,人来的越多越好,就是下人们跟着来的我们也欢迎,就是图个热闹。”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半眯,笑得像一只狐狸似的。
陆殊可不是什么喜欢迂回的人,直接就摆上了张臭脸,“你怕是新生意不好做吧,我记得之前给你投的什么书画,那是钱框框地往里扔听不见一个响啊。”
两人互相干瞪眼,乐羲和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顾楼停,那意思摆明了就是让她必须去了。
等人乐呵呵地走了,陆殊扫了一眼那些收到乐羲和小礼物的下人,“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收了去了口袋被掏空了那是你们自己的事了。”
听她说的那么吓人,顾楼停跟那些下人是一样的疑惑,“去个书会而已,她能做些什么?”
“唉,”陆殊略带怜悯地看了她一眼,“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她的手段花着呢,跟上辈子没见过钱似的,明明都能住黄金屋了。”
书会开始的第一天设在京安,其后的几天在江东,统共七天,用乐羲和的话来说就是绝对要游遍富贵地打好金船生意的宣传。
起先的几天,京安的富家人都会来给乐羲和捧场,但不到第四天到蒲城,书楼里就剩些当地的普通人了,顾楼停那天带着乌奴纳去蒲城游了遍竹林,把人送上马车后就去光顾乐羲和的书会了。
本来想着进去应付一下了事,可她刚一踏进门,斛提就领着她上了四楼。每个地方建的书社都不一样,蒲城和煌城的书楼就有四层,修的也各有各的风格。
四楼是他们老板的个人所有,现在就一桌客人,也都是老熟人了。乐羲和和沈湘远坐一边,沈怀惜和陆砚坐一边。也不知道这是谁设计的桌子,桌面不宽但很长,两盘菜都不能并排摆,眼下就两个位置,一个是沈湘远旁边,一个是沈怀惜旁边。
顾楼停想了想,朝沈湘远那边走去,还没坐下便被人拉了一把。她扭头疑惑地看向沈怀惜,“嗯?”
人还没反应过来,沈怀惜就势拉着她坐到这边,凑过去轻声说:“你过去干什么,搅别人姻缘?”
“他们有婚约了?”顾楼停眼里仍是疑惑。可怜她脑子聪明,在有些地方却总是不开窍。
“不是,”沈怀惜有点好笑,“这对就主打一个谁都不主动开口,但放眼整个京安谁不知道他们的那点心思,也就是乐老不同意,不然娃娃亲都订了。这你不知道也总归能看出点什么吧?”
“喂!”乐羲和不满地把眉毛拧成川字,“一来就拉着人家说悄悄话,你们什么时候关系那么好了?还当不当我这个东家在了。”
她的话打破了顾楼停的思考,于是这人又像个求知若渴的小孩一样,“乐姐姐和二王爷是青梅竹马吗?”
闻言,在场的人都是一怔,乐羲和更是像被人捏住了声带,一时间涨红了脸。
看了这人没出息的样子,沈怀惜作恶的心思横生,“是啊,他们从小一块长大,谁都插不进去,提亲的人都到乐府家门口了,一看到两个人黏黏糊糊在一块,门槛都不敢跨。”
某个薄脸皮的顿时像一壶烧开的水,整张脸红得过分,“你……你瞎扯什么……”
“我瞎扯?”沈怀惜一摊手,“我说什么了?大家不是一样么。你和他是青梅竹马,你和我就不是了?就是和陆砚也能算半个吧?”
知道他这是在耍自己,烧开的水登时沸腾得冒泡,一副要烫死这遭瘟的家伙一般,一发不可收拾,“你—这—家—伙!”
瘦长的黑木桌被气急败坏的姑娘掀起,桌上没动几筷子的菜全泼在地上,顾楼停和陆砚都是难言的沉默,边上的斛提和楚烟楚乾却脸色白了几分。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四层算是乐羲和的私人房间,书楼的小厮算是契约式的工人,属于付工资工作一段时间,长相都是漂亮的,花期一过就能和乐五打着商量凭借工作经验做别的。谁能允许外人进自己卧室?
蒲城毕竟和乐府隔的远,又不如煌城那么热闹,乐羲和没有在这里留足够亲近的下人,自己身边养着的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