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大邺城最大的笑话(二)
原来,阿凝出门不多时,永安侯夫人便带展业来赔罪了。
因着本是孩子的醉话,加之侯夫人确有诚意,赔礼所带奇珍异宝自不必说,更是立下保证,若有人敢置喙二小姐,侯府头一个不算。
歉意并求好之恳切远超老太太和张氏预期。两家在官场上本无针对,眼下也犯不上为这事闹得不上门,遂各自说开。
此事两家揭过,曾府内却扬起轩然大波。
西厢院听了消息,杨季乐得直拍手,浑身环佩叮当作响,对着儿子笑道:“看看,你这二妹妹,平日里趾高气昂的样子,不知道还以为是什么公主郡主。小世子这一闹,我看她再要什么强!哼,我看,她就是整个大邺城最大的笑话!能捞着个正头夫人,不给人家做填房就是她最大的造化了!”
曾禧春得知此事也是气从中来,只觉得曾府的女儿在外受气,曾府脸面荡然无存。并不知母亲乐在何处,冷肃道:“你收收声吧。这是什么好事吗?阿凝这次实是无妄之灾。要真是公主郡主,那混账就是喝一百坛酒也不敢出一声。”
见儿子有些恼意,杨季也忙敛了笑意,走到儿子跟前赞许道:“我就是看不得她那轻狂样子。现在现世报,我心里畅快。通判的事你父亲昨晚跟我说已有七八成了。到时你就是做官的人了。该像现在这样有城府些。”
“阿凝向来恭敬有礼,待人接物最平和了。你该叫岑儿跟她多学学。这事你以后也少提,多说无益。”禧春见母亲越说越不像,也不愿多待,出门去了。
杨季舍不得骂儿子,便拿着一旁正练字的小女儿出气,狠狠攒了曾岑许一脑门,小姑娘一幅好字当即花了,委屈地直掉泪。
杨季又骂:“没福气托生个男胎,现在又给我嚎丧!练这些有什么用?净会给我和你哥哥拖后腿!”
曾岑许早被骂惯了,也不分辩,只默默收拾桌子。
“这就不练了?换张纸重新写!”杨季也知理亏,跟一旁站着的宝卿使了个眼色,宝卿会意,立刻上去铺纸研磨。
“姑娘放着,我来吧。”宝卿将镇纸放好,又开始研墨:“姑娘别生气。姨娘这也是怕姑娘不成器,才管得狠,先时大公子也是这么过来的。”
那怎么这么多年连个秀才也考不中,要没有二哥我还真就信了。曾岑许低着头暗自腹诽。
杨季见女儿低头受训,心里气消了些,又跟女儿继续说教:“都说我比那周巧湖强一百倍,你怎么连那丫头一半也比不上。天天的给你送件玩意儿剥个栗子就把你哄的掉向,也太没眼劲儿了。我叫你学得你好好学,以后好处多着呢!”
梅娘也听说了这事,又想起昨晚阿凝的异样,忙回来告知。周巧湖听了气得直哭,怨是自己给女儿拖了后腿,又怕女儿经此一事,托付终身之事难有指望,而自己连几亩薄田都没能给女儿攒下傍身,思至此哭得更是上气不接下气。
正哭着便见镝春来了,一脸焦急之色。
今日学里散得早,有家中是武将的旁听学生李文镇便约着大家比赛射箭。
镝春最喜这些,一口应下。因属六艺之一,蔚春也常练习,故也不反对。
众人比赛几轮,蔚春得中十之六七,镝春百发百中,孩子中没一个比得上。
蔚春看着镝春自得模样也点点头,笑着夸赞道:“想不到咱家一屋子书簏,而今竟要出个武生。你再大些,我就告诉父亲,送你去陈将军手下历练。保家卫国,不负皇恩。”
镝春正要应承,便听始终被他稳压一头的李文镇酸道:
“曾三爷百步穿杨,若到军中定是好手。到时你姐姐不怕没有好归属。”
此言一出,曾氏族兄弟与曾府结亲相好者或是不知情,或是惮于蔚春镝春,或者也觉面上无光,无一人敢作声。倒是常跟着李文镇混闹的几个孩子纷纷笑出声来。
事情牵涉姐姐,镝春收了脸上玩笑神色,握紧手中长弓,眉眼变得冷峻,定定看着李文镇道:“你说什么?”
李文镇也是十二三的孩子,不知轻重,只怕此时落了下风惹人耻笑,便壮胆道:“永安侯府世子昨天当众对你姐姐言明,自己另有佳人,让你姐姐别再肖想。指着鼻子骂说一个庶出女儿要当侯府正头夫人,算珠子崩人脸上,不好笑吗?”
话音刚落,便见曾镝春二话不说举弓便射。正中李文镇左眼,力道之大让李文镇后仰跌坐在地。幸而箭是钝头,供玩乐所用,且李文镇也有些身手躲闪及时,眼珠才得以保住,但也已肿的只剩一条缝。
曾镝春还不解气,也不言语,抽了短刀便向前走去,被蔚春死死拽住,众人也忙上来劝和。
李文镇见势不好慌忙起身逃命,因只剩一只眼睛找路,跑得东倒西歪。
见二哥来拦,人前镝春不好反抗,便收了手,看着李文镇仓皇的背影,眼中怒意不散,冷笑道:“无礼竖子,下次再敢混说我把他脑袋拧下来。”
蔚春命众人都散了,看着镝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