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他要回来(二)
听见兄长调侃,思及小时候一人偷溜出大内,把宫里闹得人仰马翻的荒唐事,林肃看着林羽一脸的揶揄之色有些不好意思,扭头道:“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非得隔段时间提一次。”
“行,那我再问你件正事。”林羽走向一旁的茶桌,坐下温杯,又示意林肃也过来坐:“你这次不是偷跑出来的吧?走之前,跟老师告假没有?”
“那是自然!”林肃忙不迭地点头:“我是这么没礼数的人吗?我一早便去请辞。对了,老师还赠了你和淮钰姐姐送了新婚贺礼。说是你之前念叨许久的,叫什么《天机轶闻》。刚才当着素蕴姐姐,闲杂人多,我没法给。等我回头让子明送来。”
林羽一听是老师给自己备了礼物,高兴又感动,直叹道:“怎敢劳烦老师时刻记挂我。可恨我平日太忙,不能侍奉在前,只是逢年过节派人备些薄礼。实在是不配为人弟子。”
林肃听了可算逮住了机会,立刻调侃:“三哥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在书院三年,每到上课规劝学生时,师傅必要提的是淮钰姐姐。说本朝御前女官梁书令,虽是女儿身,却是行文一流,诗赋双绝。做起学问一丝不苟,他自己都自叹弗如。可从来没听见提你的名字。”
林羽听如此说,不与弟弟逗嘴反驳,本就温润如玉的双眸此时更是柔情汹涌,低头洗茶笑道:“是。淮钰念书做学问都比我强得多。”
林肃见哥哥一副美上天的表情也不再继续调笑,想起三哥与淮钰姐姐一路来的曲折,不由得叹道:“得亏三哥这次在西南立了大功,父皇才得以赐婚,不然依着淮钰姐姐的性子,怕是要等到白头了。”
林羽听后,脸上满是愧疚:“是我辜负了她太多。”
林肃突然想起什么,又踌躇道:“我在外边,只知你和淮钰姐姐终修正果,不知其他细节。贵妃娘娘………她没有为难素蕴姐姐吧?”
林羽将茶汤送入母杯,脸上愧色更甚:“母妃留她在宫中几次,想来是没有好话。可只要我问,素蕴就笑说没事,只要我安抚好淮钰。”
林肃与林羽亲胜同胞,自小尾巴似的跟在林羽身后长大,对他们三人中的弯弯绕绕再清楚不过。更知道症结无解在何处,只得劝慰:“三哥不必伤怀。事已如此,若非论对错,错……不在兄长。”
二人正说着,前头来请用饭。
林羽忙以眼神示意林肃噤声,林肃点头,随着一起去前头了。
余素蕴是林羽生母余贵妃的亲外甥女。
余丞相子嗣单薄,只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外嫁皇族,小女儿说什么也不舍得放出门,便在朝中招赘,后来生得头胎女儿就是余素蕴。小时候胖墩墩如同年画上的福娃娃,余府上下拿她当活龙一般,极尽宠爱。七岁时被余贵妃接进宫中抚养,与大她两岁的林羽一同吃住。她父亲为此还气得在房里直哭,哪有半分大理寺铁卿的风采。可怜余二小姐自己心里本就像剜肉一样,还要哄刚会爬的儿子,眼下男人又哭,自己劝了七八句也火气上来,还是荀少卿擦了擦泪又反过来安慰了半天才罢。
余素蕴生在福窝,生性喜乐,爱吃爱玩,自小一副热心肠,从不摆架子。一群皇子皇女并年纪尚小的宫女太监最爱跟在她后面玩。
后来嫁作人妇,做了一院的主事,也向来慈爱和蔼,绝不轻易动威动怒,阖府上下无有不敬。又常施粥施衣接济穷困,大邺城上下都知道她的贤名。
余素蕴本在低头布菜,听见下人通报二位殿下到了,抬头便见二人神色轻松,便知关中的事有了眉目,便也带了笑意,招呼林肃落座:
“阿肃快来!虽然你没给我带麻糖,但我可给你准备了酥鱼、方肉、糖油虾。我和你三哥平日里可不吃这些。”
林肃见一桌菜色,全是自己爱吃的,忙不迭地道谢:“多谢嫂嫂。单指着三哥我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是啊,你能指着我吃饱,我可指不上你呢。”余素蕴故意向林肃挤眉弄眼道。
林肃见她又提,便也挑眉笑道:“我刚才想了一圈,那手艺人平日哪有不起早的啊,该不会是前一晚有神仙托梦,告诉他明天早起就得遇一人要一大包糖,小心累折了手,挣得还不够药钱。手艺人害怕,这才犯懒。”
“你!”余素蕴气结,一时又上不来话,气得用筷子敲林肃的手,林肃吃痛,笑着讨饶。
林羽给余素蕴添了碗汤,又给林肃舀了碗,看着二人拌嘴打闹在一旁乐得直笑。
余素蕴接了汤,看着林肃突然计上心来,笑得一脸自得:“三哥早就说了你不用再等两个月就要回来,今天果然就冒出来了。清阳那天也在席上,都跟我说了。孩子的醉话你着什么急?你三哥早就安排得明明白白,还能让那丫头平白受委屈?”
果然林肃听了这话脸登时通红,再驳不出一句,半晌期期艾艾道:“什么跟什么,这都是捕风捉影的事。”
“哦。原来是我们多心了。”余素蕴见林肃平时这样一个冷淡清静人此时竟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