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偷袭的一天

“好了，乖乖呆着。”夏油杰一手虚掐着少女的脖子，挂着常年不变的狐狸式虚伪笑容。

被迫仰起头的西村三月倒没有很担心，大概是因为如果夏油杰想要杀她，简直是轻而易举，也不用费力地迫害她的脖子。

她发誓，她真的没有作妖。至于为什么会被逮到然后以这么屈辱的姿势在线观看她的同学们拔除咒灵，全都怪五条悟，说什么让她和乙骨忧太见识一下狗卷棘的咒言能力。

他们三人小组在老旧的废弃商业楼里分了道，每人搜寻一层楼，西村三月才刚上了三楼，就被人从身后偷袭捂住嘴带到了高处的横柱上。

夏油杰倒是坐得舒适，一脚踩在柱子上，一脚悬空。而她呢，只能坐在他身前留下的窄小位置，如果不是夏油杰还留有一丝良心用手环着她的腰，虽然是典型的威胁撕票的姿势，她立刻就能表演一个当场跳楼。

占着高处的地理优势，一切都映入眼帘。“帐”是略微透明的灰色，即使是在正午施展，“帐”内的光也会比外界暗一些。

眼下，乙骨忧太与狗卷棘并不占优势，盘腿坐的咒灵的外表不像低级咒灵那么抽象，它有着人类的五官，四肢，若不是身躯庞大了些，跟常人没什么两样。它已经懂得如何用术式将敌人拆散，逐一击破。这样的成长令人恐惧，很难想象特级咒灵该如何对付。

“夏油先生，咱们有事好商量，能不能不要这么动刀动枪的。”依旧被人掐着脖子的西村三月费劲地咽了口水，他的手倒是热乎，在大热天里快给她脖子捂出汗来。

“别想多了，我只是单纯来看热闹的。”夏油杰半眯着眸子，目光追随着场内的黑发少年。

西村三月轻轻地将手搭在夏油杰的胳膊上，施力往下拉，好声好气地说道：“我不会想不开捣乱的，你相信我，你这样的姿势手多累啊。”

出乎意料的，身后那个看不透的男人很好说话，居然没有一丝反抗，就着她的力道松了手。

所以为什么一开始要用那样的姿势？她突然不理解了，是为了威慑让她主动放弃呼救，还是纯粹地看不起她的实力？

夏油杰一手撑着下巴，懒懒地看了少女一眼，“没想到你也是高专的，倒也不奇怪。”

“也？你也是吗？”西村三月缓慢地眨了下眼，不免有些好奇。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才应了一声。

这样矛盾的态度，西村三月不知道是否该接着问下去，总感觉稍一不小心就会触及到他不愿谈及的点。

说多错多，西村三月宁愿当个哑巴，也不要再多问他的事，她虽好奇，但前提是结果是她能所承受的。

一楼的战斗仍在持续，乙骨忧太拔出太刀后成功地吸引了咒灵的注意力了，他趁着时机顺手将喉药扔给狗卷棘，完成了一个行云流水的配合技。

“漂亮！”看得起劲的西村三月小声地为他们欢呼了一下，总算放下了心。

“我也有过一个很好的朋友，”场内的战斗已经结束，两人在到处搜寻西村三月的身影，夏油杰望着天边被“帐”模糊的云雾随风游走，语气里带着回忆，“如果你发现你应该保护的弱者，却将他们的刀刺向了你的同类，你会怎么做？”

“我当然会选择保护我的同类，我的责任从来不是保护比我弱的人，我的责任是拔除咒灵。”

“你会怎么对那些弱者？”又是一个问题抛出，夏油杰仿佛在为着过去发生的事从人身上寻找一丝解脱，尽管他从不认为自己是错的，他只是听从了他的内心，虽然路上也会失去一些珍贵的人。

夏油杰给的情景剧并不够完整，他并不打算将自己的过去剖析给他人，一个将自己关在竖起的牢笼内的人。

“我......说实话这要看他们做了什么，但是我不认为我有足够的权柄去审判他人，因为我不是一个完美无瑕的人。他们做的事自然有法律来处罚他们。”西村三月沉思了一会儿，又接着说，“其实有时候在人的手中，法律好像失去了该有的效应。如果没人管的话，我大概会亲手解决他们，再自首吧。”

夏油杰睁开了凌厉的双眼，面上的伪装不再，用着不可思议的语气问道：“为什么要自首？你做错了什么？”

他依旧是第一次见面时僧人的打扮，但他的想法可以算是离经叛道。

只有在和人经过了深刻的价值观交换后，关系才会更近一步。

西村三月看着他严肃的脸，突然笑了出声，“其实也不一定啦，如果我还有想做的事，我当然想要尽力地活着啊！我说的是如果被人追杀通缉一类的，应该很难逃吧，不过我会努力地躲一躲。”

少女笑得毫无负担，她的想法总是给他带来惊喜，像是遇到了同类。

“不会的，我说过，你混不下去可以来找我。”夏油杰罕见地对她眨了下右眼，对她的态度像是认识了很久的熟人。这个虚无缥缈的承诺，比上一次见面时走心多了，可他们也就见了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