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庭的表现让她的担忧统统转化为震惊。

昨夜不过是将资料呈给他过目了一下，这会儿各种数据他张口就来，仿佛那些财报和业绩表都刻在了脑海里。

洽谈顺利结束，送走合作方，楚夏低着脑袋，没脸面对莫封庭。

“对不起。”

三个字不足以表达此刻她内心的歉疚。

在莫封庭说了准备资料的前提下，她还犯这种错。

楚夏咬了咬唇，出声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是因为、因为……”

实在又不知道怎么说，她忽地抬起脑袋，一副“错了就要认，挨打要立正”的姿态，“我错了，你罚我吧！”

“……”

莫封庭依旧坐在原位，浅浅抿着红茶，闻言喉结滑动，咽下一口茶水才应声。

嗓音似是带着被茶水浸过的温润。

“既然不是故意的，这次就不追究了，下不为例。”

楚夏看着他，心情并未因此轻松下来，胸间始终闷着股潮热，跟进入梅雨季节似的。

刚刚兵荒马乱，桌上她餐盘里食物基本没怎么动，服务生在这时又送上来一份巧克力慕斯蛋糕，放在了她面前。

楚夏怔了怔，不确定地问旁边莫封庭：“……我的？”

“嗯。”

蛋糕不止卖相诱人，连小叉子都精致得很。

饶是楚夏这会儿心头坠着一团乌云，也被勾得食指动了动，叉了一小块，送入口中，然后结结实实地体验了一把被美食征服的感觉。

毫不夸张地说，死之前尝到这种人间绝味，值了。

巧克力在舌尖化开，甜中带上淡淡的苦涩。

犯了这么大的错，莫封庭非但不追究，还给她买这么好吃的蛋糕……

楚夏忽然涌起一个大胆的冲动——虽然她接近莫封庭的初衷不光彩，但一直以来她也没做任何对不起他的事，所以……如果她主动坦白的话，他会不会不追究呢？

楚夏没再动蛋糕，捏着小叉子的指尖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反复几次后，犹豫地望向莫封庭。

“如果我是故意的呢？”

手指紧捏小叉子，她面上强迫自己扯开唇角，努力做出一派轻松开玩笑的模样，笑了笑。

“我是说，如果我故意做了一件……对你来说可能很过分的事，你会怎么样？”

声音顿了顿，撑不住地垮下来，罕见地细弱，像丝一样飘渺。

“会……很生气吗？”

莫封庭深黑的眼睛看着她，有数秒的静默。

茶水凉下来，他没再喝，缓缓垂下眼，手指摩挲瓷杯杯壁，眸底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锋利暗光。

“我从来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他口吻很淡。

楚夏捏着叉子的手抖了抖，果真是这么无情的么。

所以没什么好挣扎的吧。

再好吃的蛋糕也没了胃口。

回到云极园区，天边阴云翻涌滚动，肆虐的风里有了雨的味道。

上楼坐到自己工位，楚夏对着屏幕发了会呆，余光忽然闯入一道身影，条件反射似的，她整个人一颤。

总裁办大面积采用透明玻璃设计，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陈彦文从电梯里出来，视线在她这儿停了一停，不紧不慢地朝这边踱步。

楚夏后背瞬间出了层冷汗。

反应过来，快步迎上去，将他拦在办公区域外的走廊上。

压低的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不是三天时间吗？”

陈彦文示意了下手中文件，“不要紧张，我不过是来找总监签个字。”

什么破字品牌部不够签的，非要上来总裁办！

楚夏拳头都硬了，恨不得一把火将他和文件一起烧了，就见陈彦文还不阴不阳地扯了下唇。

“说好了三天，我可是很有契约精神的。”

啊啊啊啊啊啊实在不想妥协给这号垃圾啊！

楚夏背靠办公区方向，背脊抵在玻璃上，凉意透过薄薄的衣料透进来，渐渐冷却了冲天的怒火。

颓败地意识到，她还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肩膀塌下来，她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刚要开口，忽见面前陈彦文顿了顿，朝另一方向喊了声：“莫总。”

楚夏背脊一僵，缓缓转过头。

长长的廊道，男人被众高管簇拥着走来，熟悉的清隽挺拔。

不知怎么，有股莫名的委屈，从心底冒出头。

不过一两秒，楚夏很快回过神，忙低了低脑袋，耳侧头发散落下来，一向白净的面颊被笼在阴影里。

五六米的距离，莫封庭漆黑的眼始终锁着她，神色不明。

至近前，脚步停驻。

压迫感在无声无息间蔓延。

陈彦文紧了紧垂在身侧的手，主动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