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

元帧在屋子里，对着几件衣服，转来转去，还从未因穿件衣服为难过。他觉得自己穿戎装很好，威武挺拔，英气十足。可是，在府里，又是吃饭的时候，穿戎装似乎不妥，还是便装合适。她是中原人，应该喜欢汉装，拿起来试穿一下。平时穿惯了自己的便服，套着十分不舒服。最后还是选了内务府为亲王新裁制的衣服，一件绣着五爪降龙的暗色黄袍，显得有气度和身份。

元帧正襟危坐在饭桌旁，看到苏暮然进来，示意傍边的侍女给她夹菜。

各样式的菜肴，满满放了一碗，放在苏暮然面前。她坐在英王身边，着实别扭。这种在别人眼里，陪同夫君用膳的寻常之景，她还不习惯。何况这个人，连吃个饭，都神色肃穆，不苟言笑，好像在战场一般。低头嚼咽着，食之无味。吃了几口，实在是吃不下去，“回王爷，臣妾已经吃饱。”放下筷子，想要离开。

“啪！”元帧地把筷子拍在桌上，整屋子的人慌了神，不敢吭声。这些都是他让厨房精心准备而成的，看她就吃了那么几口，又忍不住生气。

“今日肠胃原是有些不舒服，不能多吃。”她其实并不想招惹这位动辄生气的王爷，自己和侍奉的人都跟着受罪，却也不知道如何才能顺了他的心意，只好找个理由解释道。

“即是如此，来人，传太医！”

苏暮然没想到会招来太医，她本是随口找的说辞，赶紧说道，“臣妾不碍事，回去休息一下就好。“

元帧却没理会，让侍女把她带到内室，等待太医院胡太医的到来。

胡太医搭了丝线，仔细地给她把脉，半日说道：“王妃并无大碍，好好休息，多加保养就好。” 他是元帧在西北发现名医，后经辗转，来到太医院。

元帧松了口气，似乎仍是不放心，单独把胡太医召到里间，“王妃的身体到底如何？”

“依微臣所查，王妃本身体质尚可，但脉象薄弱，似有不周，应该是幼年时得过大病，留下病根。不过若能仔细调养，应

无大碍。不知是不是按惯例……”

“不用！”元帧摆手说道，“暂时先不用，你只管安心为王妃调理身体。你的医术本王信得过，可有好方法？”

“直接用药用力有些猛，搭配着膳食最好。微臣手里有个药膳的方子，一道参汤添了些许药材，味道不太好，效果确不错。隔三差五的喝，一年就能大好。”

“你等下去交待灶堂的张厨，让他现在就做一份呈上来。另外，”元帧话锋一转，“父皇身体如何？”

胡太医看到四下无人，压低声音说道：“皇上身体尚好，如无意外，十年无虞！宫中一切如旧，未有大迹象。”

“听说齐妃娘娘仍是圣眷优渥，可当真？”

“如王爷所料，皇上担心皇后娘娘一家独大，十分偏袒齐妃，所以齐妃年过四十，仍能长宠不衰。三皇子几乎每日都过去请安，与皇上接触的机会最多。齐妃和皇后宫中都养了许多没有家世，样貌绝色的宫女，赏赐给朝中各臣，以备监视之用。”

元帧点头，“我知道了。”

“太医院总领前几日告老还乡，位置空出来，微臣在宫中耕耘五年，是否争取此位，请王爷明示。”

“总领的位置虽然权限更大，但太过显眼，你若是当了，反倒惹人注意。记着，你最主要的事，就是维护圣体安康。只要父皇身体无恙，一时就变不了天，操之过急反而不妙。”顿了顿又说道：“你辛苦了！”

胡太医叩跪在地，“当年若非王爷，微臣早就死了，这条命都是王爷给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元帧交待完胡太医，回到内堂，看到苏暮然在那里候着，说道：“本王命太医给你煮了汤药，等下你喝下去。”

一时婢女将胡太医调配好的参汤送上来。苏暮然看着黑糊糊的一碗，气味也不好闻，心里犯怵，但也不想惹元帧生气，便要捧起来喝。

“这汤药看着有些烫，奴婢先帮着晾凉。”容氏拦阻道，伸手拿过汤碗。却不料，手下发抖，一个没拿稳，啪地一声，摔到地下，一碗参汤满满撒了一地，苏暮然裙上也被淋了许多。

“奴婢该死！”容氏连忙跪地请罪。

元帧心里一阵恼火，这几日营中忙碌，他抽空回府，本想好好用次晚膳，却不想连顿饭都吃的不痛快。自己精心让厨房做的晚膳，她吃不到几口，特意命太医调制的补品，也不曾好喝。他这是在做什么，为何这样的在意她。当下板起脸，冷冷说道：“本王赏赐的东西，也敢浪费，放肆！”

“王爷息怒，”苏暮然求情道：“容姑姑也是无心之失。”

“本王赏的东西，没人敢不接受。这一碗摔了，那本王就加倍赏给你！以后会有人给你隔着日子送去，若敢不喝，休怪本王责罚。”不想再被她左右情绪，甩身离开。

回到听雨阁，苏暮然问道：“姑姑一向做事稳妥，方才何故摔了那碗汤药。”

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