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绝

时光流转，岁月静淌，便是有着暗流涌动，也抵不过世间的许多美好。在苏暮然身上，元帧领略了一种他之前从未体会过的感情，她的一举一动都让他深深迷恋。这种感觉，和她在一起的时间越长，感受越深。他坐在书桌前，手中拿着书翻来翻去，眼睛却不时看向为他研墨之人。因为用心，前额的头发散落下来都未发觉，遮住额头，与她的鼻子连成一个弧度，好看极了。他喜欢她在身边，这一刻，放下朝政的忧心，只是看着她，不说话也很满足。时常让她为自己研墨，专注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知她字迹漂亮，便故意让她抄写文章，连文章都比从前好看几分。不想只做个观看者，放下手中书卷，起身从后环绕住她，亲吻她的脸颊，属于她特有的清香感传来，一时又让他意乱情迷。

苏暮然本正专心调墨，被他小惊一下，放下手中的砚台，“王爷，我身子原有些不适，不方便，先回去休息。”不想在这里从了他，转身挣脱开他的怀抱，离开书房。

看她离去，身上的清香还留在怀里，元帧有些空落，相对自己对她的眷恋，她要淡上许多。他努力地去做一个好丈夫，却似乎不得要领，他们之间，总有些说不出的疏离感。他认清自己的感情后，想好好和她在一起，想和她一起赏花看月、骑马踏青，一起谈论看法、分享内心，真正能和她的世界融合，可她似乎并不想如此。她客气而冷淡，对自己的热情也只是被动接受，不曾有过回应。之前觉得，是因为自己从前那样待她，她还在生气，却似乎也不是如此。是自己做的不够好，还是她的性情真的就如此清冷淡漠？

“胡太医，为何王妃还未见有孕？”元帧问道。

这一日，他把胡太医召至殿内，为苏暮然诊视。他想，如果她做了母亲，也许她的性格会释放更多一些，他们之间也会更融合，何况和她在一起之后，他也一直期盼着，能和她诞下子嗣。只是，从前已命胡太医给她调养过身体，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却总不见胎像，想来倒是有些奇怪。

胡太医医术老道，几下便探出原因：“据微臣所查，王妃娘娘体内含有麝香，是以不能受孕。此乃人为所致，还请王爷留心。”

“什么！”元帧大为震惊，王府管理有序，府中诸人皆是心腹，平日用度更是十分谨慎，竟然还会出现这样的东西！这还了得，“来人，彻查王府！”

“不必了！”苏暮然阻止道，“你们都下去吧。”这是她自己的事，不想累及整个王府。也好，她的惶恐和内疚感越来越重，有些话，也确实该和他说出，趁着今日了结，免得双方都越陷越深，到最后更加痛苦。

“不用再去查，麝香是我主动所用，我不会为你生孩子的！”她语气清晰而坚决。

“为什么？”元帧盯着她，不可置信。

“当日成婚，是皇上所赐，皇命不可违，为了玉府，我才嫁与你，这从来都不是我自己的意愿！我从来都不愿意嫁到一个异族王府！在这府中，我没有一天快乐过，这里的一切，都让我感到无比的厌恶。这个王朝，这座王府的人，是冷酷无情的刽子手，是荒淫无度的侵略者，是身上留着野血，专横残暴的蛮夷！ 让我生下子嗣，他不配！”

“啪！”一记耳光落在她脸上，打的很重。巨大的愤怒和羞辱感充斥在他胸中，整个人忍不住颤抖，元帧感觉到自己心里在滴血，这个他倾心所爱的女人，竟然是如此看他！曾经那么的思念她，那么迫切的想给她幸福，原来，在她眼里，都是这样的不堪。

一记耳光远比不上她心里的痛，她几乎是把潜藏在心里恶毒的话，都狠狠说出来，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把家族被杀，自幼便去至亲的恨意发泄出来，都是因为这个人的家族！可是，她分明地看到元帧的痛楚，却又觉得更加难过。这个人对她做了什么，让她用了这样狠毒的言辞，或者，她是在害怕吧。生活在一起的这些时日，她发现，曾经对他的鄙夷、厌恶渐渐地都在消散，习惯了和他在同一桌上吃饭，习惯了在书房中为他研墨，甚至，竟然习惯了夜晚躺在他臂膀中入睡。这种习惯让她觉得是对家族信仰的背叛！她也觉出元帧并不似传言般的凶残暴戾，在一起后，他从未再对她滥发脾气，反而呵护有加，她并不鲁钝，能从他的言行中感觉到他对自己的情意，她才这么言无忌惮，不再担心会牵连到别人吧。他也是一个很孤独的人吧，可是，她不想去了解，不想去碰触，她在害怕，这么一直下去，她怕自己接受而且喜欢上他，这是不允许的事情，她怎么可能把感情给一个屠戮自己家族人的后人。

元帧收回右手，他打了她。她的话宛如刀子般剐在心窝，字字见血，恨不得杀了她，可是看她被自己打的嘴角渗出血渍，却还是忍不住心疼后悔。他从未如此对过一个人，这样爱她，这样待她，得到的竟然是这样的结局。他有他的矜持和骄傲，言已至此，怎能再有回转的余地，

“英王妃三个字，你也不配！”他亦同绝决，“你不过是本王一个玩物，任取随弃，从此以后，本王不会再看你一眼！”

“娘娘，你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