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居
切都隐含江氏曾经生活过的气息,江萱忽然想起自己住在江宅的日子。
一开始她也是不适应的,每个难熬的夜晚她都会让阿芷陪她一起躺着,就像很久之前…
身侧均匀的呼吸声传来,身体的疲倦从深处涌上,江萱只觉得眼皮沉重,混沌蒙蔽了脑海中最后一丝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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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江萱被一阵细雨声惊醒,雨丝密密地打在芭蕉叶上,愁绪慢生。
江萱转头见阿芷四肢大咧咧瘫开,幸好这床够大,不然阿芷就怕要滚下去了。伸手将被子盖到阿芷身上,江萱小心翼翼从床榻上下,从一旁衣架上拿下衣衫随意披在肩上。
松节听到里面的动静推门而入,见江萱散着头发自己取衣,而阿芷肆意躺在床上,正要皱眉叫醒她,却被江萱摊手止住:“让她再睡会儿吧。”
松节欲言又止,然江萱已坐到梳妆台前等着她,只得先不管阿芷,命外头的丫鬟打水伺候江萱洗漱。
“姑娘今日想梳个怎样的发型?”用黄杨木梳轻柔梳通长发,松节对着镜中素面朝天的江萱问道。
困倦萦绕眉心,江萱举袖微张小口浅打哈切。松节手指翻飞,瞥见江萱困顿神色,关切道:“还未至卯正(早上六点),姑娘不若再歇息会儿吧?”
“不碍事。”江萱摆摆手,净手接过小丫鬟递来的湿帕子捂在脸上,待她稍微清醒些便轻声询问道,“母亲起了吗?”
“夫人已经起了,姑娘要现在去请安吗?”
“平日两位嫂嫂是何时向母亲请安的?”各家规矩不同,即使是江家老宅的规矩也与如今的江家在细枝末节上相异。
松节思忖片刻,徐徐说起京中江家的规矩。
江宅人口简单,两房妯娌和睦,江夫人亦不是那种喜欢搓磨儿媳的人,又因为如今陈氏怀着孕,是以江夫人规定卯末时分去问安。至于晚间,江夫人倒也没规定具体时间,若是晚间有什么事免了请安也是常有的。然二位少夫人出生身名门,不敢不尊晨昏定省之礼,故常于亥初前去请安。
江家规矩不算严苛,而昨日江萱一路走来,沿路侍女做活行止有礼,前院后院传话亦是有规有矩,可见治家甚严。
江萱听着,暗自记在心底,自妆奁中取出一盒香膏于手心化开慢慢涂抹到脸上。掐指算着时辰也还早,故她说道:“不急,且再等会儿。”
松节编了个双环垂挂髻,又从妆匣取出两三对珠花布在发髻上,还想再往上头簪些金银花钗,江萱却不肯了,让松节采些院中栀子花点缀发间。
阿芷这才睡眼惺忪地醒来,见檐下漏刻方知自己起晚了,忙去洗漱。
“阿姊你怎么不唤我?”匆忙系着腰带,阿芷嘟嘴埋冤道。
江萱一听,眉尾轻挑:“你自个起晚了还赖我?”
阿芷匆匆下地穿鞋,跳着从衣架上取过衣衫慌忙穿上。
“我可提醒你一句,这儿不是老宅,母亲也与祖母不同,你要慎行慎言。”将发髻上的珠花做了调整,江萱转过身瞅着阿芷慌乱的行径,语带警告说道。
房中松节尚在,阿芷抬眸瞟见她的身影,行为立马收敛,老实地行礼说道:“是,姑娘。”
阿萱虽表面老实,可江萱却瞅见她低垂的脸上不服神色,无奈地摇摇头;又见天色也不早了,遂带着阿芷与松节去正院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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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院与月华居相隔不过两道院门,待江萱行至门口恰好卯末。
主屋的门敞开着,正对一张圆桌,两旁已坐了好些人。圆桌上已摆着两色粥品,又有四五叠各类酥点并三两碟咸菜榨菜。
江夫人正巧抬眼,见江萱立在门口,忙招手唤她过来,又拉着她在身旁坐下,絮絮叨叨关切问个不停。
昨夜睡得可好?怎么今日这么早过来?不用再多睡会儿吗?
江夫人面上关切不作假,江萱微笑接受她的关怀,耐心一一回应。“我睡眠向来浅,今晨起得早,想着应该来给母亲请安。”
江夫人拍着江萱的手直说好孩子,又夹了好几块酥饼到她碗中,嘴上却担忧地说着:“也不晓得你能不能吃得惯。”
江萱也不急着动筷,环顾桌上人等,没见到江大老爷江沅与江淹,一张坐于裴氏身侧的陌生面孔吸引她的注意。
江夫人见着江萱迟迟不动筷,遂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即明白江萱心中困惑。“这是你大哥哥,昨夜值班,今早才回来。”
正与裴氏低声说话的江桐闻听江夫人谈及他,而旁边坐着的小妹妹亦朝他点头唤他“大哥哥” ,旋即回礼示意。
“听你祖母说你在老宅时最喜欢读书,恰好你大哥读书不错,你若功课上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他。”
听江夫人颇为骄傲地介绍自己,江桐倒有些不好意思地摆摆手,谦虚地说道:“国子监中比我才学的同僚还有许多。”
又知晓江萱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