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难产
让大夫在家中住下,以免发动起来找不着人。
家中丫鬟婆子更是白班夜班来回倒,生怕陈氏半夜发动但床前无人,被江夫人责罚。
日子就这样到了四月十二。
江二爷因无故休假,上峰催了好几回。怕有人给参江二爷一本,江老爷忙赶着江二爷归队。
江二爷纵使再眷恋娇妻,可士大夫前程要紧,只好暂别陈氏,临行前仍深情脉脉地嘱咐她,定要等他归家再生产。陈氏点了点头,娇羞回望。
二人眼神缠绵不休,江萱在一旁看着只觉得一阵恶寒。
这日夜间,江二爷因值夜班无法归家,陈氏院中的丫鬟婆子前几日严阵以待,几日磋磨,现下反倒是昏昏欲睡。
今晚月色甚好,皎洁月光笼罩庭院花草,铺上一层浅色朦胧。江萱难得不倦,趴在窗台仰望天上繁星圆月,静听虫鸣蝉声。
也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的凄惨喊声,月华居外也渐渐热闹起来。
跑动声呼喊声,滴滴答答地从门前经过;交谈声催促声,经过江萱院前瞬间低了下去,不过几时又大声起来;一下子整个江宅都喧哗起来,然仍没有人来江萱院前传话解释。
这样大的动静,即使无人通报,也很快惊动江萱院中人。
松节早早起了打探回来,原是陈氏深夜发动,值夜的婆子忙去通报江夫人。现下江夫人与裴氏已经到了陈氏院中,产婆大夫也在赶来的路上。
江萱来不及细想,叫阿芷松节套了衣衫,亦一瘸一拐地往陈氏院中赶。
当江萱赶到陈氏院中,婢女端着热水进出频繁,而江夫人与裴氏正焦急地于庭中踱步,看样子陈氏状况不好。
心念流转间,江萱已上前行礼问安。
“我的儿,你脚还没好透,更深露重的,赶过来做什么?不怕受了凉又躺上几日吗?”
虽说已过了立夏,夜风吹起还有些凉意。见江萱穿着单薄,江夫人心疼之余还是忍不住责怪。
江萱明白江夫人关心,于是笑笑说道:“听说二嫂要生了,我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傻丫头,妇道人家生孩子,你个娃娃能帮上什么。还不赶紧回去!”
已婚妇人生产,未出阁的姑娘不宜看,怕吓着孩子。
这样的道理,谅江夫人不说江萱也改明白,只见江夫人挥舞着帕子,让松节扶江萱回去。
如此这般,江萱只好扶住松节转身。然她尚未走几步路,身后传来更凄厉的嘶喊,着实把江萱吓一跳,忍不住回眸。
“二爷!娘!”是陈氏的声音。
从里边跌跌撞撞跑出个小丫头,是陈氏身边的小红菱,哭得稀里哗啦地在江夫人面前跪下。
“不好了!二少夫人难产了!”
江萱瞳孔一缩,江夫人亦是脚步踉跄一下,索性裴氏立马扶住才没跌倒。
“大夫呢?医婆呢?”裴氏到底是生产过的人,还算是镇定地询问庭院中的婢女。
“还……还在路上。”院中侍从立马跪下,磕磕绊绊地说道。
“还不快求请!”
婢女慌忙爬起,忙朝院外跑去请人。待江夫人回过神,裴氏已尽力安排好一切。
里面还是没动静,连陈氏的喊声也渐渐轻微。
放心不下二儿媳,江夫人慌乱地提起衣角往屋内迈去,裴氏也紧随其后。
江萱也想跟进去看看,但挽着她的松节紧紧拽住她的臂膀,死活都不让她进去。江萱如今腿脚不便,主仆二人大眼瞪小眼,愣是谁也不让谁。
好在大夫很快就到了,为江萱换膏药的柳医婆也在,只是跟在她后边一个小丫头,亦步亦趋地提着药箱随二人进了里边。
江萱站在院中,听不清里面人的对话,只能通过窗纸上的剪影判断陈氏的情形。
又过了一会儿,那个跟在柳医婆身后的小丫头出来,手头还拿着一张纸,许是大夫配的药方。
那丫头人看着虽和江萱差不多大小,但做事极为老练。只见她亲自拿着药方在小厨房配药,点火、放瓮、煮药,好似做惯了一般。
她搬了个小板凳在火炉前扇风控温,见药煮得差不多了,就套上厚手套将药罐盖子打开,提起药罐将里边的汤药倒至一旁的空碗中。
那丫头拿起一个勺子兜了一勺,又吹凉饮下,应是在判断药味有无差错。确认无误后,她又端着药碗朝屋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