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
不像是什么官家富贵子弟。
难不成是王府的小厮?可少年眼神清亮,即使醉酒也没有那些奴仆谄媚奉承的姿态。
江萱审视的目光打量少年,实在是猜不透他是何人,也不敢将贴身的手绢随意给一个陌生男子。
那少年被打量得浑身也不自在,但他实在是胃里吐得难受,脚步也有些不稳,晕着头踉跄几步向前走去。
江萱心中警铃大作,连忙后退几步,又远远看见一列婢女捧着什么东西朝这边走来,也不顾那少年想要解释的模样赶忙跑开。
只剩下那少年挠着后脑勺,怀疑自己长得太丑才吓得人家姑娘跑开。
跑过几个弯,前头也越发热闹了。江萱回头见没有人追便放下心来,渐渐停下脚步。
可适才她已出了一身汗,用金钗戳破手指才缓过来;而这个时间了江萱又还没用过午膳,只觉得人发虚,向前迈了几步便突然眼前一黑,腿软着向石子路上跌去。
但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江萱感受到臂膀被人拽住,又被搀扶着到一处阴凉的地方坐下。
唇边应是一盏茶点,江萱下意识地接过小啜几口。
那人见江萱还有意识,喜极而泣地轻声唤她。
“江姑娘……江姑娘……”
江萱闻声慢慢睁眼,眼前正是周宣容与陈琰焦急的面庞。
“江姑娘,你吓死我了!”见她睁眼,周宣容焦急神色缓和不少,只是见江萱脸色苍白,扔担忧江萱出什么意外。
“幸好江姑娘没什么事,不然我看你怎么同江夫人交代。” 一边陈琰见江萱醒了,亦长舒一口气,当着江萱的面就是让周宣容给她赔礼致歉。
原是方才二人送走五皇子后转身便去找江萱,奈何江萱已经走开。
为了不惊动王府上下,陈琰与周宣容只好分开寻找,又差了身边贴心的丫鬟去找,可算是在王妃唤她们用膳前找着江萱。
只是见江萱如今发髻散乱,衣裙污浊,完全没有她刚刚进府时的清丽样子,周宣容愈发愧疚。
若不是她强拉着江萱偷听,江萱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但此错已经铸成,多少愧疚抱歉都是没有用。
为了不让他人发现江萱身上端倪,陈琰便提出让周宣容带江萱先回她卧室重新梳洗一番,自己先去王妃那替她们撑着。
而眼下也确实没有比陈琰所述的更好的方法了,江萱与周宣容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几人遂分道扬镳,周宣容领着江萱大步流星地往自己院子前去。
江萱尚来不及欣赏周宣容所居之所长什么样子,就被她隔着衣袖拽到梳妆台前按着坐下。
只听得周宣容唤了婢女打水来,又令人给江萱卸了头上钗环,预备给江萱好好梳洗一番。
屋外走进一侍女,身形有些熟悉,看样子颇得周宣容器重,见着江萱先是给她行礼。
待这侍女缓缓抬头,江萱这才记起来正是那日周宣容身边更为稳重的那一位。
“碧水,你梳头的手艺好,你来帮江姑娘!”周宣容命令她,又补充道,“势必要一模一样。”
碧水道了声“是”,毫不犹豫地拿起木梳为江萱梳起头来。
周宣容也没闲着,将自己的衣柜打开,翻倒起来,看看有没有同江萱身上类似的几件。
只是平日里都是别人伺候她的,周宣容哪能记起自己有没有这样一件衣裙,只好边找边问碧水。
碧水身为周宣容身边的大丫鬟,自然记得周宣容每一件物品放在哪,一边差小丫头帮着招,一边手上功夫也没停。
片刻间,江萱的发型就梳完,确实与方才没什么不同,只稍再用饰品点缀下便大功告成。
而周宣容那边也已经找到一件差不多的衣衫,赶忙让江萱去围房换,并让当日另一个丫鬟红袖帮着江萱更衣。
然江萱与周宣容同高,身形却比周宣容清瘦不少,那名为红袖的丫鬟只得将衣裙多转了半圈方将襦裙贴身的穿在江萱身上。
待江萱从围房后走出,周宣容看着那件衣裳自己穿得显黑,而今日穿在江萱身上反倒显得她肌肤嫩白,忍不住羡慕。
来不及与江萱多话,彼时王妃已派霍姑姑来传话,说是周宣容与江萱玩闹也要有度,这个时辰也该去用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