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
周宣容被她逗笑,拭去眼角降落的泪水,突然想到一事,忙低声说道:“那你今日来不要紧吗?”
“怕什么?罚都罚了,那老婆子还想再打我一顿吗?”李谧撇嘴,不在乎地说道。
周宣容无奈,李家与长公主家的那些事她这个外人不便插手,只能在这些事上好好安慰李谧。
瞅着日渐中午,再不走便真的来不及,李谧回身就要离开,仍不忘别过头看向周宣容,俏皮地眨眼问:“你不送送我?”
再周宣容的一再请求下,江萱也被带上。三人避开人群就这样慢慢往后门走去。
先前江萱是同江夫人一起同正门进的王府,又经前院方至后堂。
而今送李谧出门走得却是另一条路,不过沿路布局与前院一脉相承,皆是用各类名贵花草装点风景,又造假山沟渠以茂生机。
不过因后院是女眷居所,不必过于寂静,园中养了几对仙鹤,倒显得这条路意趣横生。
江萱一路保持沉默听周宣容与李谧闲话,二人正约着下次去京郊跑马。
李谧忽然弯腰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江萱,顺带将话题拐到她身上:“江姑娘会骑马吗?”
江萱本来只想安安静静做个背景板,被突然这样一问,不假思索地回答“不会”。
“哎?庐州江家只教诗书吗?”
李谧自小没什么玩伴,又不爱读那些伤春悲秋的诗词,加之自长公主带兄妹二人回公主府后,
因婚姻不顺对红尘之事日渐淡薄,将两个孩子的教养托给自小管教她的嬷嬷后便潜心在家烧香拜佛。
是以,相较一般温顺闺阁少女,李谧的性格更偏向长公主幼时,更爱舞刀弄枪些。若不是后来因缘巧合与周宣容相识,她怕是以为天下女子皆像她这般。
不过周宣容自幼也算是在边境长大,骑马投壶射箭都会一些,而不似江萱连半点马术都不会。
周宣容听闻江萱不会骑马,亦惊讶得瞪大双眼。自她归京以来,京中结交闺秀甚少有不会骑马的。
大周自开国以来,就没有让女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破规矩,何况国史中所言□□皇帝之女平阳公主[1]更是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随父兄征战各处少有败绩。
因而,京中勋贵就更不禁女儿骑马出游。
江萱遂及出言解释:“并非如此。只是我病弱,不能上马。”
李谧往前几步转身,又好好打量了江萱一遍。
看江萱面上血色薄弱,身形纤弱得好似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李谧遂相信江萱所言。
“那蹴鞠呢?”李谧想着骑马不行,其他运动总行吧。
“嗯……”
“投壶?”
“我力道不足,总是投不进。”
这下李谧真的无语了。
半晌后,李谧憋不住心中所想,直言道:“江姑娘,你这病还挺奇特!”
江萱不想扰了李谧兴致,假借医书中有云体弱之人多动出汗可延年益寿,请教李谧投壶秘诀。
言及此事,李谧亦不再兴致缺缺,就这投壶的各种窍门对着江萱与周宣容说了好一通。
伴着李谧喋喋不休的话语,三人很快便到了角门,小厮已将一匹白色高头大马迁出,浑身上下无一根杂毛,脖子上还挂了只用红绸系着的空心铃铛。
李谧推开欲帮她上马的小厮,一身红衣翻腾,轻巧地就翻上马背,日光恰被她英气的脸庞遮盖。
江萱站在马下伸手要去挡住从李谧身边漏下的日影,却仰首看见那白马上的红衣少女笑得恣意洒脱,狡黠锐利的目光垂到江萱身上,明快的声音响起:“江姑娘,改日我再教你投壶!”
恍惚间,江萱觉得自己被李谧看透了。
听得一阵马儿嘶鸣与渐远的哒哒马蹄声,江萱渐渐回过神来,轻扯了下望着李谧背影依依不舍的周宣容,二人遂往院里方向走去。
没了李谧的活泼言语,二人间相处又变得沉默起来。
“江姑娘,你知道我和静言是怎么认识的吗?”从不舍情绪中抽离出来,周宣容慢慢谈起与李谧的往事。
“彼时我方到京城,尚不熟悉京中规矩,虽也受人追捧,但那些人不过是看在我是郡主的份上表面恭敬,私下里怎么嘲讽你都不知道。”
“一次我与母亲前往宴席,席间我身体不适欲去更衣,无意间听到她们偷偷嘲笑我举止粗俗,一点也不像皇室宗亲。”
“那时我难过极了,哭着就要跑开。静言此时出现了,她就这样翻墙进来,对着那几个人就嘲讽地说道‘她规矩不好,你们的规矩就好了?背地里编排嘲弄她人,这就是你们所谓高门贵女的做派?’”
“为首的那个自然不怕静言,当着她的面就说她偷听,辱了公主府的门楣。”
“静言也不惯着她们,随手将树上蜂巢打落,让那几个人遭了好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