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愿以偿的看到燕凌云不满的眼神和停下脚步的宴逢。
少年目露讥诮:“太子慎言,在下是燕朝将臣,夺过北狄城池,也杀过北狄将士,怎么会是太子的朋友呢?”
赫丘身后一个小山般的壮汉握紧拳头,向前狠狠踏了一步,咬牙切齿:“你!”
赫丘挥手,止住他将出口的狂言。
燕凌云唯恐有人打起来,父皇问起定要骂他无能,好言相劝道:“宴小将军并无恶意,赫丘太子勿怪。”
赫丘笑了笑:“大皇子放宽心,我怎么会怪罪宴逢呢?”
这话说的暧昧,燕凌云多看了宴逢几眼,宴逢在北狄待了数年,应该不会与北狄人扯上关系。否则,宴家若有反心,燕朝危矣!
如此浅薄的挑拨手段也拿出来卖弄,此刻的赫丘远不如日后杀伐果决的狠厉君王。
宴逢挑起浓黑剑眉,挑衅的对着大汉连啧两声。
等他走后,大汉一拳砸断矮树,络腮胡随之颤抖:“殿下!就任他如此嚣张吗?”
他们来燕不怀好意,却代表整个北狄,宴逢如此轻慢,还在他面前刻意提起杀过北狄将士,他怎么可能不怒!
赫丘示意他稍安勿躁,眼底阴郁翻涌,冷笑道:“明日比试多的是机会。”
大汉拍着胸口承诺:“属下会亲手拧断他的脖子!”
想到能在宴朝国都杀了宴家人,他兴奋到血液沸腾,耳边嗡鸣。
只有塔娜低着脑袋摸着裸露的胳膊,良久不语。
*
翌日,天朗气清,颇为凉爽。
燕琳琅约了各家贵女跑马,宋珉受邀在列,她不会骑马,却念着开学堂的事。
宴逢答应送她回家,她不用在京城花大价钱再盖一座致知堂,可心里念着这事儿,又想起钟家父子或者像等水村里不识大字的村民们。
古人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国公府抢了蔡家的造纸之法,她又用了国公府的造纸之法敛财,如今腰包里也有三瓜俩枣,建造致知堂就当造福百姓好了。
若是公主同意,哪怕她回了家也不用担心有人敢轻易招惹致知堂。
宋珉算盘扒拉的哗啦作响,半道上被人请进了赵阁老的院子。
院内极为安静,仅有几声蝉鸣。
书房内,钱铎泡了壶茶,给赵长歌倒了满杯,自己和宋珉却是七分满。然后眼观鼻鼻观心,半点没有分给宋珉视线。宋珉气馁,大胆地瞪他。
赵长歌轻哼一声,明明一字未说,宋珉却觉得他有些不高兴,这感觉来的突然,毫无根据。
“听说你想在京中建造致知堂?”
宋珉一惊,“不、不可以吗?”
赵长歌看她反应,不由哂笑:“公主身处深宫,行事多受掣肘,寻她不如寻我。”
“阁老愿意帮我?”
“建造学堂是福国利民的好事,我没有理由拒绝。当然,我确实有个小忙需要你帮。”
宋珉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您说。”
赵长歌递去一本书,“宴夫人曾派人询问此书主人是否愿意将话本改编为戏曲。”
书面上写着宋珉再熟悉不过的“芸娘”二字,内里内容与第一版天差地别,薄情寡义的富商之子换成了世家少爷,又添了许多新内容。
宋珉捏紧手指,她没想到这本书竟然会引起宴夫人注意。
“赵阁老,你想做什么?”
赵长歌如果想借她的手对付宴家,她死也不能让他如愿。
“你只需要将今日对话告知宴夫人便可,无需暴露身份。”赵长歌重新为自己倒了杯茶:“我是文臣,宴家是武将,不好过多来往,只能麻烦你跑一趟了。”
宋珉失魂落魄地出了房门。
日头又晒起来,阳光穿过茂密的树叶落下一片斑驳,光影纠缠着显出身形。
正要抬手遮光,忆起出门时没有带话本,又返身去取。
“你就是想帮她,绕一大圈给自己找借口,你累不累啊?”
“你以为她像你一样好骗?若是理由站不住脚,反而引她怀疑,如此方才稳妥。”
“我看你就是在官场里呆久了,满脑子阴谋诡计,有话直说就是。”
……
“好好好,我说错话了,你良苦用心,怪我太蠢!”
“哼!”
“哎呦喂,窈娘,我真的知错了,要不我给你捏捏肩膀。”
谈话声透过门缝传出,随着最后一句入耳,宋珉扣门的手僵在空中。
门内只有两人,钱掌柜口中的窈娘是谁?
宋珉眨眨眼,一定是天太热了,她中了暑气,出现了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