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世子!”
青竹大喝一声,挑开两个蒙面刺客,扶住肩膀受伤的张清逸,侍卫把他们护在中间,二人得以喘息。
张清逸身上数道伤,不起眼,但道道见血,染红衣袍令他看上去异常狼狈。
看着不远处与侍卫厮打,时不时一脸得色挑衅他的好施,张清逸暗恨。
此人武艺高强,手下人身手不凡,青竹和侍卫们为了保护他行动受限,被迫接了许多伤,渐渐力怠。
深知打下去会输,张清逸镇定开口:“阁下骁勇,可愿投国公府门下,张家必定厚待!今日之事也既往不咎!”
好施咧嘴一笑,古铜色皮肤的映衬下,一口白牙显得格外亮眼:“哈哈哈哈,给国公府当狗不行,我却能给你当爷爷!”
四周哄笑,更有甚者流氓似的吹口哨,将他们当做热闹看。
张清逸何时受过这般屈辱,顿时气青了脸。
青竹小声道:“世子,再不召人,只怕凶多吉少。”
国公府盘踞京城百年,世子自然不会毫无自保之力,只消一支鸣镝便能召来附近护卫。
他展开手,一支半掌长的鸣镝置于其上。
张清逸在犹豫,黑甲军搜查的动静他隐隐能听到,一旦发出鸣镝,护卫和黑甲军谁先到还未可知。
不等他思虑清楚,破空之声传来,一根箭矢追风逐电呼啸而来,瞬间穿透鸣镝,钉入青竹手掌,力道之大将青竹冲退好几步。
青竹强撑着砍断箭矢,却发现鸣镝已毁不能再用,忙向来箭处看去。高墙之上,少年身穿薄甲,一手持弓,一手执箭,腰间坠着把长刀。
“宴逢!”张清逸咬牙,额角落下冷汗。他不信宴逢会为宋珉对他下死手,否则刚刚那箭刺穿的不该是青竹手掌,而是他的脑袋。
“宴小将军这是合意?!”
宴逢眸色沉沉:“她在哪?”
张清逸怎会承认:“不知宴小将军问的是谁?”
死到临头还不悔改!
宴逢攥紧弓,抽出一只箭矢搭在弓弦上,运力撑开,沉声道:“张世子遇刺,宴逢特来相助!”
世家大族盘根错节,交往颇深,正打算悄悄逃离的好施真以为宴逢是来救张清逸的,反正宋珉已经被救出去了,任务完成,不必再逗张清逸玩。
反应迅速的给手下们使个眼色,冷喝一声:“速退!”
与此同时宴逢松手,箭势如虹。
见状,蒙面刺客们丝毫不恋战,扭头就走,几个起落间彻底消失在茫茫京城中。
借援助之口,行封喉之事,宴逢疯了吧!
张清逸看着因箭矢穿喉而死的侍卫,心中后怕,若不是随手抓了侍卫挡箭,此刻毙命的就是他张清逸!
阵阵马蹄声传来,黑甲军的身影出现在巷口,停在宴逢身后。
张清逸心中一沉,宴逢真的是个疯子。
*
天光放亮,圆墩墩的太阳斜斜高挂,驱散了清晨稀薄的雾气。
宋珉脚步虚浮地跨出院门,脑袋轻飘飘,脚步踩着青石铺就的小道,像一脚陷入棉花。
狭窄的小巷将影子拉长,她背着光走,乐善落后两步跟在她身后,悄悄伸头去看却看不清她的表情。
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乐善想起那晚睡着后被人抚摸过的额头和掖过的被角,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她确实对月娘这个表妹无由来的感到亲切。
她日后还要跟着宋珉,两人不能一直僵持着。
思及此,乐善主动打破沉默,道:“阁老应允会为你解惑,刚刚为什么不问关于你表姐的事?”
宋珉低着脑袋没有说话,心里有个角落让她不要问。
从小同龄的女娃娃们在山野玩闹,她跟在爹爹身后读书,时间久了,一起长大的表姐柳月牙成了她唯一的朋友。
有一起长大的情分在,如果连表姐都在骗她,那种被欺骗的痛苦和无力感涌上心头,会让她喘不过气,尽管她已经相信乐善的说辞了。
宋珉忽然觉得如果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会过得更开心一点。
她不说话,乐善多看她两眼:“我其实也是南安县人,我爹娘看重儿子,将我以二两银的价格卖给富商做妾,那时候我才九岁。”
宋珉错愕,不可置信地望过去。
乐善只说过小时候被爹娘卖给富商,她一直以为是给富商或是富商的家室做丫鬟,从不知道年仅9岁的乐善是去做妾的。
诧异与愤怒齐上心头,宋珉甚至感到恶心,爹娘?这种人也配做爹娘吗?
乐善没有去看她的眼神,无外乎会是怜悯、可惜之类的,她都已经习惯了。只继续说道:“当时我才九岁嘛,身体承受不住,得了重病,又逢州府码头抽检,那富商担心惹祸上身,将我扔下河,是你表姐救了我。”
“后来,我就为阁老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