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亲
曾老夫人和王氏是如何处置这桩丑事的,沈清欢并不知情。就连柳氏和小曾氏也被勒令三缄其口,这件事倒是一点也没透出风来。
老夫人怒火攻心,晚膳都没用。柳氏和小曾氏轮番去伺候,一直到戌时才从春晖堂出来。
三日后,宁王府的总管带了一队列兵将一顶粉色轿子抬到永定侯府门口。沈清悦面容憔悴地来到春晖堂拜别老夫人,又给沈珏和王氏磕了一个头,流着泪,在丫鬟浮翠的搀扶下离开了侯府,坐上了那顶轿子。
沈清欢这才知道,原来沈清悦被宋淮屿要去做了侧妃。
当日事发后,老夫人和王氏原本要将沈清悦送去家庙做姑子的,无论沈清悦如何苦苦哀求,她们都不肯松口。
后来还是宋淮屿对沈珏说,自己醉酒损了沈清悦的清白,自然应该负起责任。沈清悦才十五岁,他若是不娶她,无异于要她去死。他身为男子汉大丈夫,此事因他而起,他责无旁贷。
为了全两家的面子,他愿意娶沈清悦做世子侧妃。但他与沈清宁毕竟刚刚成婚,这个时候就娶了沈清悦回去,多少要遭人非议,所以婚仪一切从简,对外只说沈清悦是早就定好了要给沈清宁做媵妾的,所以晚几天才将她迎过去。
这件事也就这么落下了帷幕。
世家大族中,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庶女给嫡女做媵妾陪嫁的多了去了,外人虽然免不了要议论,说永定侯府为了巴结宁王,不惜送两个女儿过去。
但即便遭人议论,也比逼沈清悦做姑子要强。沈清悦到底是沈珏的女儿,纵然王氏宁愿让沈清悦去庙里也不愿损害沈清宁的利益,但沈珏始终是不忍心的。
老夫人最后也安慰王氏道:“鄂州路远,她们姐妹俩也能有个照应。”沈清宁好歹是世子妃,宋淮屿不会薄待她。当日能出那样的事,沈清悦是有心机的。
日后姐妹俩少不得要争个高低来。只是不论是谁赢得宋淮屿的宠爱,这份荣耀都是他们永定侯府的,旁人想在她们姐妹中夺走宋淮屿是绝无可能的。
老夫人最看重的还是侯府的利益,至于沈清宁和沈清悦谁能拔得头筹,就看她们自己的造化了。
大婚之后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宁王就去宫中辞别太后,带着宋淮屿夫妻离开京都,回鄂州封地去了。
沈清宁一走,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王氏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为此还病了一场。
二月底的时候,汤氏递了拜帖到永定侯府,王氏强撑着病愈的身子接待了她。
汤氏特地拉了沈琼作陪,坐在春晖堂,将上门的目的说了出来。“今天来是为了时安那孩子。如今大姑娘和二姑娘都出嫁了,接下来也该定下三姑娘的亲事了。我家时安也算得上是您看着长大的,品性如何您最清楚不过了,若是咱们能亲上加亲,那是最好不过。”汤氏抿了一口茶,慢悠悠地望着老夫人说道。
“三丫头如今还小,还不到定亲的年纪呢。”老夫人笑吟吟地说道。纵然是汤氏亲自来求亲,她作为女方的祖母也没有轻易就答应的道理。
老夫人没有爽快答应,反而有些拿乔,汤氏看了心里有些不舒服,但面上还是带着淡淡的笑意。“三姑娘今年也有十四了吧,这个年纪定亲的也大有人在,早些定下来,老夫人这做祖母的也能少一桩心事不是吗?”
“母亲,大嫂说的也有道理。三丫头虽然还小,但是时安如今已经二十了,也不好叫他一直等着咱们三丫头。我看不如先定个亲,等来年三丫头及笈,就让他们成亲吧。”沈琼见汤氏眼神中有些不高兴,连忙出来打圆场。
老夫人听了沈琼这一番话,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指腹捏着茶盖缓缓推了推,抬起头望着汤氏说道:“三丫头能入你的眼,也是她的福气。我原想多留她两年,如今……罢了,你们挑个日子来过六礼吧。”
拿乔也只是为了不让人觉得自己上赶着巴结宁国公府,若是为此得罪了汤氏,连累了沈琼反倒不好了。所以,她适时便松了口。
得到老夫人的首肯,汤氏这才笑了起来。“老夫人放心,回头我就请了媒人来。咱们国公府办事,定不会委屈了三姑娘的。”
亲事议定,老夫人让香玉请了沈清欢出来陪汤氏说了会儿话。直到汤氏起身告辞时,老夫人才笑着说道:“这孩子日后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好的,你多见谅。她也是个可怜的,从小生母就不在了,后头又随着她父亲外放,下面又有弟弟妹妹要管教,她母亲管不过来也是有的。”
“这孩子我瞧着喜欢,日后嫁过去,我自然当女儿一样疼爱。”汤氏笑眯眯地握住沈清欢的手说道:“好孩子,你且放宽心,国公府虽然规矩多,有我看顾着你,自然不必担心。等定下了婚期,我就让我跟前的秦妈妈过来教教你。”
老夫人让沈清欢亲自送汤氏和沈琼到二门外。从始至终汤氏都是在和老夫人交涉,丝毫没将柳氏放在眼里。柳氏气地脸色难看,等回到了彩霞院,气呼呼地砸了一套白玉瓷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