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约
显,还要为他费心找借口:“当今世道不太平,想是信使在路上走的也不顺当。”
齐韫没接她的话,却也的确与她没什么旁的好说,只留下一句“你好好养伤”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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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合拢,凉风吹拂,携来一阵桂花清香,香气翻过窗槛,沾染砚台,覆上书案那只骨节分明的手。
年轻郎君端坐案前,英挺的眉眼微垂,正把玩着枚雪色玉佩,云佩是极温润的,在明亮的烛灯下光华流转,无暇无玷。
泉章不安地立在后方,颇有些心虚开口:“半月前这沈娘子的确是要病死了,小的怕真出什么事,这才匆忙给您递了信,哪知后来她竟慢慢好了,小的也是高兴得过了头,便忘了知会您……”
齐韫没有得知沈怀珠身体得愈的消息,于是在结束战事后匆匆返程,夜奔千里,以最快的速度从北关回了幽州,却是先见着一场闹剧。
案上传来当啷一声响,齐韫不甚在意地把那枚玉佩扔了回去,玉佩落在檀木案面上,沈之一字被照得醒目。
“大家闺秀,安分守己,这便是你这一月所看到的?”齐韫抬抬眼皮。
“小的始终留心,沈娘子当真没什么可疑之处。”泉章实话实说。
齐韫心中疑窦不减,他不是没有派人查过。
从沈怀珠如何被笙箫楼的人拐走,到她在楼中如何隐忍反抗,再到被他带入府后,随之入城寻找她下落的白衣男子,就连陇右也已惊动……
一切都在情理之中,无不证实着沈怀珠的身份,可他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
不知是不是战场上阴谋算计受久了,连带着戒备心也束得太高,对于什么事总要多想三分,顾虑良多。
或许,这沈氏女当真没问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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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那日齐韫回来,沈怀珠与他说过几句话外,之后便很少见到他。
他似乎很忙,总是早出晚归,有时甚至干脆宿在军营,好几日不回府。
沈怀珠空有一腔勾引他的孤胆,奈何寻不见影,摸不到人,委实有心无力。
有几次齐韫夜里回来,她已照常就寝,听到消息便又披上外衣爬起来,趿着鞋到小厨房为他煮梨汤。
煮到第二次的时候,泉章过来传齐韫的话,说以后不必如此麻烦,秋夜寒凉,安心睡便可。
沈怀珠觉着后面那句话应是泉章自个儿加的,凭她先前所见,齐韫性子冷漠,怕是说不出如此体贴人的话,也当真不会领她的情。
不过沈怀珠不在乎,该做照旧做,权当感动自己。
直到前天,她在又在小厨房里忙活,边啃着只肉脆汁甜且削了皮的大酥梨,边照看着灶上火候,头也不回地唤绿凝取糖来。
唤了半晌不见有反应,回头一看,齐韫正倚在身后架隔,双臂交叉放在胸前,不咸不淡瞧着她。
沈怀珠捏着大梨的手一颤,顿觉这几日辛苦塑造的温婉形象几近崩裂,很快就要功亏一篑了。
她做贼心虚把梨藏在身后,优雅开口:“郎君怎的来了?”
齐韫起身走近两步,看清她被梨子汁水濡湿的红唇,黑濯濯的眼底不见波澜。
“沈娘子,我不爱喝梨汤。”他说。
“啊……”沈怀珠恍然大悟,作自责状,“全怪我未搞清楚郎君喜好,让郎君为难了。”
“没有。”齐韫言简意赅,说道:“以后不必再做。”
没等沈怀珠应下,他人便走了,和上回一样,干脆利落,不讲人情,活像在避瘟神。
沈怀珠看着他走远的背影,心下留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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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四,是两军回程的日子。
幽州城万人空巷,百姓夹道而列,翘首迎接凯旋的将士。
幽州军与河西军一同踏入城门,在震天的欢呼声中,兜了满怀鲜花香果。
众人都赞河西军悍勇,救挫败的幽州与水火,只可惜未曾见到那位齐小将军的真容,传闻他行兵列阵自有一套路数,玄妙莫测中往往能出奇制胜,力挽狂澜。
世人亦传,这位齐小将军有潋滟惊绝之相貌,隐忍后发之韧性,坚实如玉之品德,是被称之为天上英萃,求之难得的好儿郎。
此一战,他不知又俘获多少幽州女娘的芳心,成为她们的春闺梦里人。
然而终究只能做梦里人了,听闻齐小将军与节使大人的长女自幼相识,两情相悦,已到了谈婚论娶的地步,难怪此次援兵如此及时,缘是为了讨好未来新妇与岳丈。
大败突厥,得胜而归。将士们游街巡城后折回军营,置备篝宴,以庆军功。
齐韫难得在府里待了一日,于傍晚时分整装出门。
绕过回廊,步入庭中,他眼稍一侧,瞧见繁簇的桂树枝下,小娘子安静蹲在那里,藕色襦裙铺陈足边,与满地金黄花瓣交缠,广袖卷起一截,露出皓白的腕,正仔仔细细往挎篮里捡